听着不断靠近的脚步声,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文羡卿扣着土里小树苗,报复性地排解紧张,下一秒,还没感到疼痛,就听“哄”地一声,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下来。

    文羡卿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好奇心促使她偷偷睁开了眼。就见那黑衣人换成文字扑在了她身前,后脑勺插着一把小刀,还潺潺地冒着热乎的鲜血。

    ……

    循着视线缓缓上移,就见一男子,身姿高挑,闲散地把玩着一把和此刻插在另一人脑浆里一模一样的小刀,面容——好吧脸上也覆着面具,只是与黑衣人粗糙的黑布蒙面有所不同,男子银质面具衬地气质更加清隽,令人对那面具下的一张脸遐想无限。

    ……

    文羡卿愣住了,显然此人救了她而且并不打算杀了她,就是——

    这什么狗血玛丽苏英雄救美的戏码!

    文羡卿不自恋,但她觉得还是得承认文家女儿的模样是极美的。

    英不英雄救美现如今文羡卿来不及思考,就这样盯着尸体呆滞了半晌,那人也一言不发,长身如松,也看着她。

    “咕咕。”深林传来鸮叫声,文羡卿陡然回神,打量着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陌生人,还是撑着站了起来,对他施礼道:“多写这位英雄相助。”

    信璨没说话,他从一开始就在观察她几时能清明,她这模样,忽然又让他想起了她从文家废潭里爬出来的样子,狼狈,惊恐,恍惚,却强自从容。现在她站起来了,他才发现她那一身实在破的不成样子,下摆被割裂一截,顽强地挂在她身上;发束松散地挂在一旁,簪在其中的发饰丢在了逃跑的路上;全身密密麻麻地细小伤口,连眼角似乎也被刮了一道,只是文羡卿现在正睁着一双明澈的双眼看着他。

    文羡卿大约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这幅样子,着实让人看了觉得好欺负得紧。

    其实一开始信璨正不紧不慢地赶着路,只是当他瞧见那柄刀将要入了她的脸,她却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什么暴露身份的事便没顾得,等反应过来,那把飞刀已钉入那个杀手的脑。他予她,也是生平第一次抛却伪装,站在她的面前。

    难得认识一个有趣的人。

    他这般想。

    “路过,举手之劳。”

    作为音控的文羡卿,轻飘飘地将那难得的六字捕捉,随即又唾骂自己。心中惦念着祁家大哥,她又不知此人是何人,于是赶忙向他辞别:“今日多谢这位少侠相助,他日若有机会,文羡卿自当舍身相报。只是我还有同伴,需要立刻赶回去,我先告辞了。”

    信公子听了,只是略侧过头去,似乎在思考,文羡卿也不客气,抬脚正准备离开,同时便见他点了点头。只是文羡卿那只抬起的脚,又底气不足地落在了原地。

    信公子不解,以眼神询问,文羡卿支吾地挠了挠头发,差点把垂死挣扎的发髻松散下来,“不知这位兄台,可知道我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