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老夫人盛装打扮,身姿笔挺地坐在黄花梨木透雕圈椅上,等着孟知遥来给她布菜伺候早膳。

    她等了许久,从卯时等到辰时,菜热了五遍,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也没等到孟知遥。

    柳老夫人的脸色逐渐铁青,一旁站着的大房王氏低着头看脚尖。

    蒋嬷嬷执起筷子,“老太太,公主许是有事耽搁了,让老奴伺候您用早膳吧。”

    柳老夫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来人,去请公主,就说我老太婆身体不适,劳她来一趟!”

    柳老夫人派去的人到孟知遥院子的时候,她正在用早膳。

    小桃喜笑颜开地为她布菜,忍不住感叹,“公主,您早该这样了!您是君,柳老夫人是臣,哪有君天天早起给臣子请安,伺候臣子用膳的道理?这样多好,您不用早起,还能舒舒服服地用一顿早膳!”

    孟知遥笑着点点小桃的额头,指着其中一盘精致玲珑的桂花糕,“今儿这桂花糕不错,赏给你这小嘴叭叭的皮猴儿了!”

    小桃福礼,“谢公主!”

    屋内其乐融融,小厮来报柳老夫人有请。

    孟知遥咽下一口糕饼,“让她等着。”她慢条斯理地吃完早膳、净手,直等到报信的丫鬟焦急地在原地转圈,才姗姗出门。

    柳老夫人一脸怒容,面前摆着一桌分毫未用、早已凉透的早膳,见孟知遥来了,她扯起一抹冷笑,“公主忙什么呢?我老太婆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公主才姗姗来迟。”

    孟知遥状若未闻,在柳老夫人旁侧的椅子上坐下,“母亲唤本宫来,是有何事?”

    柳老夫人一愣,孟知遥入两年,但从未摆过架子,从来都是跟寻常人家的儿媳一样,对她毕恭毕敬,伺候她用膳、侍疾,一开始她还诚惶诚恐,到了后来就慢慢习惯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自称本宫。

    到底是孟知遥平日给的脸太大,老夫人很快又不满道,“公主平日里都准时陪我老太婆用膳,今儿我左等右等没等到,饿得胃疼!”

    孟知遥漫不经心地执箸,夹了一筷子小菜,放在鼻尖闻了闻,“啪”地放下筷子,“大胆!你们这群奴才怎么做事的?本宫不来你们就要饿死母亲么?”

    她看着蒋嬷嬷,“嬷嬷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掌管着这一院的大小事,平日里事忙,但也要以母亲为先,这么多丫鬟小厮,却还是将母亲饿到了,母亲胃疼,不去请大夫,反而来找本宫,怎么?本宫会看病啊?”

    顿了顿,她慵懒地靠着椅背,“满院的奴仆,拿着银子不干活,该发卖的就发卖了。”

    她声音不大,但威压十足,柳老夫人院里的丫鬟小厮齐刷刷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