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康的眉头紧锁,他没想到这个十四岁的刘休远会如此直白地质问自己。他的心中泛起一丝波澜,这是对他的信任、对他权威的直接挑战。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情绪,但话语间仍透露出几分无奈:“阿劭,你怎能如此说?我从未纵容过任何人党同伐异,四叔只是在尽力维护朝廷的和谐与稳定。”

    刘休远冷笑一声,声音更加尖锐:“和谐与稳定?那为何领军将军的权力越来越大,他的党羽遍布朝野?这难道不是你纵容的结果吗?”刘休远撇了撇嘴,声音中充满了轻蔑:“四叔,您是不是忘了,这个朝廷是谁说了算?是孤的阿父,还有孤!孤是太子,孤现在只想骑马,难道这也不行吗?”

    说完,刘休远不再等待刘义康的回答,跳下马车,他走到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马匹前,一跃而上,双腿夹紧马腹,一扬马鞭,骏马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马蹄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扬起一片尘土。马儿立刻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腾起来。刘休远迎着山风,尽情地驰骋在山间,心中的烦躁和不满也随之消散无踪。

    含章殿

    殷景仁在含章殿中与刘义隆秘密商议,他们眉头紧锁,讨论着如何不动声色地削弱相王党的势力。“陛下,眼下最紧要的是分化其内部,我们需寻得其中薄弱环节,逐一击破。”殷景仁语气坚定。

    一个月后

    刘休远和刘义康风尘仆仆地从京口归来,刘休远步入建康宫宫,急匆匆地向阿母袁齐妫的显阳殿赶去,心中五味杂陈。初秋日的阳光透过轻纱窗帘,斑驳地洒在显阳殿,为这本应温馨的场景平添了几分寂寥。皇后袁齐妫卧于病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她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偶尔的咳嗽声在这静谧的室内显得格外沉重。床边,精致的药炉散发出淡淡的药香,与窗外飘来的桂花香交织在一起,却无法掩盖住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忧郁。

    刘休远坐在袁齐妫身边,紧握着她的手,感受着那微弱而冰冷的触感,心中的疼惜与不舍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抬头望向袁齐妫苍白而憔悴的脸庞,眼中满是不忍,他的眼神满是疼惜与不舍。表面上却尽力维持着平静,低声安慰道:“阿母,你一定要坚持住,儿子已经请了徐道度,徐大夫是当世明医,儿子想他一定可以医治好你的。”

    然而,话虽如此,刘休远的心中却如同被巨石压着一般沉重。他知道,赵太医已经私下告诉了他真相——即便是徐道度这样的名医,也无法挽回袁皇后的生命了。但此刻,他只能欺骗袁皇后,给她一线希望,让她能在最后的时刻里保持一份宁静和安详。

    袁齐妫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儿子眼中的坚定和温柔,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仿佛是在告诉刘休远,她相信他,也相信自己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刘休远轻轻地握紧了她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但随即,他默默的在心里说:“阿母……儿子……儿子不想你离开……”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十日后

    当夕阳的余晖洒进寝宫,她静静地躺在华丽的床榻上,面容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刘义隆坐在床边,紧握着她的手,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

    整个寝宫沉浸在一片肃穆和悲痛之中,宫女和太监们低声啜泣。

    刘休远止不住的流泪抬头望向窗外,那轮夕阳如血,仿佛也在为袁皇后的离世而哀伤。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不舍,他知道,他再也无法听到母亲温柔的呼唤,再也无法看到她慈爱的笑容了。

    袁皇后崩逝后,刘义隆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他原本计划铲除刘湛和刘义康的行动因为这些日子而被迫放缓,而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对袁皇后的愧疚和思念。整个皇宫在袁皇后去世后陷入了一片肃穆之中。缟素成为了主色调,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悲伤的气息。刘义隆穿着一身素净的衣服,在宫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只剩下无尽的哀伤和思念。

    刘义隆独自坐在寝宫之中,目光深邃而复杂。他手中的那枚袁皇后生前钟爱的玉簪,他的内心带着一种难言的苦涩。他没想到皇后会病得如此严重,更没想到她临死前还在怨恨着他。这份怨恨,如同尖刀般刺入他的心头,让他痛不欲生。

    就在这时,奚成祖轻轻地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抹哀伤,却又不失恭敬。“陛下,请您节哀。大行皇后在天之灵,一定希望您能保重龙体,继续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他轻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