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的牢狱中,桌台上的蜡烛不停的闪烁,刘义康穿着白色的囚服,坐在牢房里的干草上,只听听见一阵牢狱铁门被推开的刺耳声音。“主上口谕,带刘义康。”刘义康慢慢走出牢房,被侍卫押到了含章殿东阁。

    含章殿里一片死寂,所有内侍都拿不准刘义隆的意思,也不敢抬头。外边,冬日萧瑟的冬风席卷树上的残叶,刘义康跪在含章殿内,心中生出些许怅然,背负篡位谋反的罪名,他并没有和孔熙先,范晔等人一样,而是等着被刘义隆发落,刘义康心里清楚,他是凶多吉少了,即使他心里冤枉。

    刘义康悄悄抬头看了看刘义隆,只见他三哥在御案上批着折子,他又默默的低下头。

    “你们都下去吧,刘义隆沉默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待内侍退下,他说道:“自打你去了江州,又有会稽阿姊为你求情,朕见你收敛了许多,也就没有追究,没想到你又蠢蠢欲动,和孔、范二人谋反,居然还想图谋朕,算计朕。”

    “臣没有做,为何陛下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臣,猜忌臣?”

    “没有做,那这些是什么,你自己看。”说罢刘义隆把范晔写给刘义康的檄文,砸在刘义康的头上。

    刘义康来不及躲闪,头被檄文砸出了血,他不顾疼痛,跪着捡起檄文,他看了看说道:“陛下这不是臣写的,臣冤枉,臣真的不知道。”

    “你居然还在狡辩,这些棋盒,铜匕是你送给孔熙先的吧?”

    “可是这些不能说明臣就是幕后主使呀,臣真的不明白,臣到底做了什么惹怒了陛下,让陛下猜忌怨恨,可是这些真的不是臣做的。”

    “还嘴硬,刘义隆指着这些奏折说,这些都是群臣参你的折子,这些年,朕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宽容你,放纵你,你豢养私兵,矫诏杀死檀道济,结党营私,在朕病重的时候,想着谋朝篡位,朕宽容你,让你去江州,居然还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檀道济。”刘义康觉得心寒,“陛下他是臣矫诏召回建康的,可是他怎么死的,陛下难道比臣更清楚吗,没有您的默许,臣可做不到擅杀朝廷大臣,既然陛下认为臣做了太多错事了,那臣罪该万死,如今臣已经无话可说了,还望陛下给臣一个痛快。”

    这时,殿外传出:“衡阳王殿下,您不能进去呀,您这不是为难老奴吗,主上他正在气头上呢。”

    刘义季不顾奚承祖的阻拦,闯入含章殿,刘义隆对自己的幺弟大为恼火说道:“放肆,你还懂不懂规矩。”

    刘义季生平第一次看见刘义隆对他发这么大火,忙跪下来道:“臣知错了,只是四哥他断无谋逆之心,求陛下看在手足情分上,宽恕他一次吧,四哥,一时糊涂,被孔范二贼蒙蔽,才犯了大错。”

    刘义隆瞥了刘义季一眼,说道:“幺弟真的以为,刘义康是一时糊涂才犯了错吗。”

    “可是纵然他再错,可他终究是先帝的血胤,陛下的四弟,臣的四哥,求您饶他一命吧。”

    “刘义康与孔范二人谋逆之事,朝堂海内人尽皆知,你告诉朕,朕该当如何,即使是朕的弟弟,可是犯了国法,就算朕饶过他,那朝臣呢,你叫朕如何堵住这攸攸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