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新又道:“他是湖州下县人,娶的到子却是府城孔司马的女儿。”

    一个小官吏竟能娶得府城司马的女儿为妻,着实有些不寻常。

    官场里的猫腻,刘世新知道的不少,心知敢对赋税动手的人一定极有权势,他不知单单湖州如此,还是别的地方亦是如此,现在想来应该不止湖宜两州,就不知这位檀大人能掀起什么样的大案。

    他能想到的,檀宁比他想的更多,府城一个司马尚没放在眼里,银子要送往燕京,真正的主使人在京城,一整条线查下去,想必会震动朝堂。

    他越想面色越冷,究竟是谁敢犯滔天之罪,将手伸到江南来?

    刘世新等了一会儿,却没等来只字半句,只得接着说道:“我去年刚来上任时,炭火例银数额甚大,本以为江南富庶人人如此,是我没有见识,后来才明白是有人想堵我的嘴,我摸不准府城大人们的心思,不敢轻易说与人听,幸好大人您来了,下官今夜来此,也将在湖州所得带来,全数交给大人!”

    他不说不行,不上交也不行,别人不知,他却知道锦衣卫借着帮州府办案,从码头带回来几个人秘密审问,檀大人想必早就心中有数,他再不来可就晚了。

    檀宁接过刘世新双手奉上的银票,没有拆穿他那些小心思,便是没有刘世新今夜的投诚,他也打算向圣上禀明查到的实证,虽然暗中有人想将历年所作的手脚抹去,可宜州既然已经露了馅,湖州哪里能抹得干净,单是运送湖石的生意便能查出更多线索。

    不知是谁在暗中主使,若非真真抢了内务监的湖石,意外发现里面的玄机,任谁也想不到能牵出如此大案。

    檀宁想得有些出神,刘世新不敢出声打搅,灯火下偷偷看向年轻的指挥使大人,这般英俊的男子,住在府衙后他曾想过送几名美婢来服侍他,檀宁只用一个冰冷的眼神,便让他打消了蠢主意,也不知他有何喜好。

    “刘大人,我离开宜州后,路上曾被人伏击。”

    刘世新大惊:“何人如此大胆!”

    檀宁轻轻嗤笑,敢动江南多地的赋税银子,胆比天高,难道还怕杀几个人吗?

    其实这桩案子根本瞒不住,湖石藏金被他发现上报宫中,对方应已知道,而且很干脆地在宜州杀人,连他也没打算放过,袭击他的人不是普通匪徒,他怀疑那些人是军中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