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之长,曾家辉自然不是好奇人家的家族历史,而是隐隐觉得这枫林县的隐藏着的某种势力和效果,都充满了特殊色彩,非同一般啊!理清这枫林县这档子家族事,不仅可以解释许多存在的现象,而且很可能是自己所寻找的突破口,他这是有的放矢。

    这种坐姿,这种谈话,显然让枫云还是有些紧张,或者说是叫做激动,他想了想,回答道:“曾市长,虽然表面我是枫系人,但其实我从小远离这块土地,而且一直没有融入其中,外人并不知道这事。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做上了枫林县委书记的位置,这个说了估计也没人能相信。但事实上真是如此,我实事求是的说,我对枫林都是一片模糊,现在对枫林县的总体情况都还有不少盲区,是在糊涂的做工作。枫林县确实有枫系和林系说法,这两系对全县的经济发展也影响很大。至于政治方面,我根本就说不出两系的渊源,曾市长,您看我这个县委书记是不是个糊涂官?”

    枫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笑意中那一丝精明,还是将他出卖了,曾家辉将此神情收入眼底,全当视而不见,哈哈一笑,道:“枫云同志要是糊涂官,那我估计卢原就没有明白官员了。”他还用手拍了枫云肩膀两下,让枫云深感市长的话是余味犹存。

    难得糊涂,枫云只好嘿嘿傻笑,装神充愣。道:“在市长面前,枫云不敢造次!”

    “哦。”曾家辉继续道:“在两系争斗的夹缝中做一把手,几年屹立不倒,这在枫林县可是难得一见啊,不是哪个糊涂官都能做到。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一下,枫林县的经济发展势头虽好,已经升入卢原市各县的前三甲,但你们经济的快速增长是建立在矿产资源过度开采基础上,这是涸泽而渔,矿产资源是不可再生性资源,总有耗尽的那一天,一旦矿产资源匮乏,枫林县又靠什么来推动经济发展呢?”

    “嗯。”

    “从经济发展的角度,它不符合可持续发展的规律,值得好好研究;而从社会发展角度,在矿产资源开发过程中,涉及土地、人力资源、财产纠纷和市场份额争夺等各类社会矛盾也会层出不穷,接踵而至,开发越多,矛盾越大,危机越重,现在的枫林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其实就像一个炸药包,顶在枫林县委、县政府的头上,随时都有被人引爆的可能,而它一旦爆炸开来,枫云书记、林震县长可就要首当其冲了,这第一波的袭卷可是威力无穷、非常危险呐!”

    枫云不得不承诺这样的问题存在,他再次点头嗯了一声。

    曾家辉没有停下来,继续道:“两个家族的斗争,斗到什么深度,炸药量就上升到什么高度,炸药包已经清清楚楚,而导火索在哪里?这可捏在你与林县长的手中呐!一呼一应是爱情,一呼十应是亲情,一呼百应是仇恨,一呼万应甚至不呼而万应,则是激烈爆发的社会矛盾,那就不再是你‘风云’,而是爆炸升腾的蘑菇云了!”

    摆在面前的事实,精辟入理的说教,这让枫云一脸惊骇,他非常意外的看着曾家辉,没想到这个新市长上任才几天时间,而且是第一次来枫林县,就对枫林县的经济发展情况、社会矛盾问题如此清楚明了,了若指掌,对一个县的未来出路深思熟虑到了这种程度,真是高瞻远瞩啊!这份思考问题的能力,他自问相差十万八千里,就是以前卢原市的领导们,也相差甚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