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儿的大哥缩着身子坐在桌子边的凳子上,手里拿着一个黑面饼子在啃。

    范晓娟脸色蜡黄,瘦的有些脱相,眼睛和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两人看到家人来了,脸上露出喜色。

    “阿爹阿娘,你们怎么来了?”李福浩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去看小女儿。

    他清楚的记得那晚,又黑又冷,女儿为了找自己,后脑勺磕到了石头上昏迷了,媳妇儿难产,闺女生死不知,他几乎要崩溃了,从未有过的害怕,直到此时此刻,他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夜的大风,像刀子一样,鹅毛大雪夹在风里,杂在身上脸上,冰凉冰凉的。

    一天一夜,他心里没有一刻安生,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也全是噩梦,一会媳妇儿和儿子一尸两命;一会自己躺在雪窝窝里,叫天天不灵;一会又是闺女满脸是血的站在他面前,嘴里不停喊着:阿爹,我疼!

    此时见闺女安然无恙,他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闺女虽然裹着头,但精神明显不错,看来是挺过来了。

    他松了一口气,关心的问:“鱼宝儿,你怎么跟来了,不在家多躺躺?”

    李鱼儿也在打量自己这一世的爹,瓜子脸,浓眉大眼,跟阿爷有七八分像,跟大伯长得一个像妈,一个像爹。

    此时,他正关切的打量着自己,眼里的担忧做不得假。

    范晓娟躺在床上,精神头明显不好,她似乎没力气说话,只拿眼睛盯着李鱼儿看,或许是生了孩子的缘故,眼里的母爱都快溢出来了。

    李鱼儿冲她笑了笑,她也略微动了动脑袋,勾了勾嘴角,算是回应。

    李鱼儿鼻头没来由的鼻头有些酸,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阿爹阿娘,我们来接你们回家了。”

    一句回家,让夫妻俩红了眼睛。

    哪也不如家好,家是一个人的根儿。

    是他们连累家人了,家里为了他们去了两代人一半的积蓄,他们心里有愧。

    老李家已经分家了,但是李福浩出事,李大伯毫不犹豫就承担起责任。

    满前跑后,拿出钱财,一点没有犹豫,当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