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允上前一步,“陈易,当初你递假暗报引董怀瑜出营坑杀于长狭道,构陷董家通敌叛国之事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陈易闻言一愣,“顾大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顾承允从袖中取出一封陈骞写给陈易的信念起来,“陈易,务必于九月初一夜里将董怀瑜引诱出营,裕南城外二百里有一条通往南齐大营的长狭道,我们已在山顶备下投石车与火油,一旦董怀瑜领兵进入必无生还的可能。此计关乎殿下大业,一旦事成,许你上都护府副都尉之职回京安度晚年,并奉良田千亩白银万两,保你全家享一世荣华富贵……”
陈易听罢瞪大眼睛,“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你说呢?”
“不可能,这些信我藏得那么好,你不可能找得到,太子的人找了整整一年都没搜到任何线索,你不可能找到!”一想到不晓阁对自己的承诺陈易气急败坏,可转念一想,如果顾承允能拿到这一封,那必定所有的信件都落他手,一旦曝光,皇帝容不下他,太子保不住他,与其独自背负这滔天大罪,不如大家一起下地狱!
“顾大人!我要检举!我要将功赎罪!京里有个专门收钱就替人办事的江湖情报机构叫不晓……”陈易扬起声调,刚想把他花重金买平安的地方说出来,就见顾承允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安静。
“嘘,小声些,你是想说不晓阁对吧。”顾承允低头凑到陈易耳边,“陈易,仔细想想为什么你存的东西安稳了一年突然毫无征兆的现世,再想想晏绥为什么会消失了这么久突然出现,你真的觉得你们当初做的一切可以瞒天过海?你未免也太小瞧这大梁的帝王了。”
陈易瞳孔放大,顾承允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陛下的安排,就连不晓阁也是陛下的?!难道陛下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却一直隐而不发就是为了今天?今天……太子必然是留不住的……苏家……原来陛下的目的是苏家!
想通其中利害关系,陈易面如死灰,“顾大人,你救救我,我只是听命行事啊,所有事情都是太子和太子身边的那个谋士指使我的,不然我哪儿有这个胆子陷害忠良,我只是一时起了贪念才铸下此等大错,真正的主谋不是我!”
见陈易立马倒戈,顾承允也没了继续和他浪费时间的兴趣,这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软骨的小人,见利忘义阴险自私,为了利益可以出卖兄弟手足,为了活命也可以拉所有人下水,这种人,没有让他继续亲自审问的价值。
“陈易,既然知道怎么回事了,你就该晓得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如果你掂量得清楚,或许你陈家不必株连九族,但若你掂量不清楚,陷害忠良损大梁江山社稷,你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听完顾承允的话,陈易双眼失神,顾大人是在提醒他,关于今上的东西一点都不能走漏风声,如若不晓阁是今上安插在民间收集情报的机构,那就是陛下用来暗中监视朝中各大要员的杀手锏,一旦从他嘴里泄露,那他陈家恐怕祖坟都得被掘了。
他颓败地垂下头,“是,我清楚了……多谢顾大人提点……”
顾承允转身离开,将陈易的审理权交给昭狱的官员,接下来,该轮到陈骞,有书信的铁证和陈易这个人证,董家的事必定会水落石出,现在他只需上太子府拿人即可。
至于不晓阁,只要陈易不张口,秘密就永远是秘密,没有比皇帝更好用的障眼法。
……
靖康十七年末,十二月初二,尘封了一年的阴谋终于浮出水面,以太子李茂为首的一行人通通下狱,经过昭狱刑官的严刑拷问,陈骞最后还是招了,尽管他屡次想自裁以保全太子,奈何昭狱刑官有先见之明,将他所有能自我了结的方法全部斩断,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