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统领微微侧目,瞥了傅筠一眼。

    当时他们兵分三路,他和云阳侯都或轻或重受了伤,唯独傅筠,全身而退不说,而且击灭悍匪的数量最多。

    之前傅筠在西北战场立功,这件事他是心存怀疑的,他始终觉得傅筠就是个绣花枕头,难当大用。

    难道是他对傅筠有误会?

    感受到一侧禁军统领的目光,傅筠额头沁着汗珠子,深吸一口气:“抵达青灵山脚下之后,臣等兵分三路,想要包抄山上悍匪,臣侥幸,上山之后便在半山腰上发现一处开阔地,那里竟然是那帮悍匪的屯兵之处,粗粗看去,足有几千人,臣当时心头震惊,唯恐无法镇压这些恶人酿成大祸,正巧旁边有溪流,臣便私下给这些人的水中下了毒、”

    禁军统领皱眉一怔。

    原来是傅筠下毒,那怪那些黑衣人当时体力不支满地打滚,大骂他们卑鄙无耻。

    路上傅筠怎么没提?

    皇上看着傅筠,手随意的搁在面前桌案上,那手掌下面,压着一封信函,是普元寺方丈刚刚送来的。

    上面写着一行佛语。

    为利杀众生,以财网诸肉。二俱得杀业,死堕叫唤狱。

    起初皇上不解,好端端的,方丈怎么送了这样一句话来。

    合着,是傅筠为了战功,竟然枉顾山上生灵性命,更不顾山下百姓安危,竟然在水中下毒。

    可山上悍匪,屯兵五千,心存不轨,嚣张跋扈,若非傅筠急中生智下毒,只怕傅筠云阳侯他们,难以抵挡,到时候还得上谷大营的兵马出面。

    行军打仗,向来成王败寇,谁会去计较其中过程。

    傅筠有功,但这功,皇上却不能表。

    表了,便是有悖于普元寺方丈说的国运之道。

    傅筠语落,整个御书房里,陷入死寂一样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