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允,千万不要损毁国玺!只要你能交还国玺,朕便答应放你们离开。”皇上的声音沙哑而急促,亦隐隐带着几分无奈与不甘。

    李瑞允薄薄的唇角勾靥着浅笑,“既然如此就请皇上派人护送我与道长出城,到时候李某自会把国玺完好无损地交还于你们!”

    他心里的潜台词:“赵煜,终于还是拿捏到你的软肋了,你放心,只要李某人能活着逃出这里,便绝不会善罢甘休,今天失去的一切也总有一天我会原封不动地夺回来!”

    皇上没有说话,他只面容平静地望着对面那人,渐渐被肃杀的暗夜与对面那人邪魅狂狷的笑容拖进从前那段他再也不愿回想分毫的记忆里:

    “交出玉玺,否则杀光宫里所有人!”这是李瑞允对他下的最后通牒。

    当时李瑞允与大内侍卫统领李之山内外勾结,杀气腾腾闯进皇宫,杀了大内总管冯超英,杀了了皇后钟氏……杀人如麻、无恶不作,只为了夺得这权力象征的镶金玉玺;最后李瑞允又以韦太后,皇上的亲生母亲作为要挟逼迫他就范。

    生死瞬间,悲喜刹那,只一天一夜之间,皇上赵煜便经历了从极致的悲哀到燃起希望、然后又跌入了万丈深渊的惨痛境遇。

    悲伤,绝望,无助,无措……各种超出人承受能力的极端情绪带着无力感灭顶而来,拼命撕扯着他的灵魂,割裂着他的神经,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心有余悸。

    当时是被逼无奈交出玉玺,现在是顺天应时取回玉玺,一交一取,一败一胜,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物,只是时机不同便造成了天差地别、迥然不同的两种形势,两种氛围,此时想来真的唏嘘……

    皇上赵煜此时忽然生出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他视线往上一抬,正好撞上了李瑞允的眼,那双眼像是浸透了浓黑的墨,深邃,隐晦,还带着几分刻意讨好的谦卑。

    空气滞住一瞬,他终于一字一顿开了口,“李瑞允,你也有今天啊!你当初的不可一世呢,你当初的嚣张跋扈呢?”

    “呵呵……”李瑞允凉薄地笑了起来,“此一时,彼一时,李某人赢得起也输得起,正所谓的成王败寇,胜了是王道,败了也只好低声下气喽。”

    皇上竭力压抑着心里汹涌的怒气,声音暗哑,“不愧一代枭雄,审时度势,能屈能伸,确实是个可怕的敌手。如果不是为了这至高无上的国玺,无论如何朕也不会放你们这等乱臣贼子轻易离开的!”

    李瑞允舌尖点了一下腮帮,不慌不忙地道:“皇上果然快言快语,说得在下倒有些汗颜了。不过皇上,即使你再如何的不情愿,也不得不放我们离开啊!因为镶金玉玺乃大宋高祖皇帝传下来的,要是到你这里出了什么差池,你又如何向大宋的列祖列宗交代,你这个大宋皇帝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做下去啊?……”

    “李瑞允!”皇上眼眸森然、紧挫牙齿打断了他底下的话,“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把国玺安全无虞交还于我们,直言不讳地说罢。”

    李瑞允笑道:“皇上当真心思敏锐、一语中的啊。”

    皇上冷冷道:“少废话,又不是没打过交道,你的那点心思朕还不知道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付旷日持久的敌人当然需要了如指掌。”

    李瑞允微微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李某人就直截了当地说了:立即准备两匹上好的骏马,我同道长一起离开,只要我们能安全出了京城,那镶金玉玺便可完璧归赵地交还于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