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进之长叹一声道:“出了这种事情,真是家门不幸啊,贤侄,让你见笑了。其实这也怨我啊,是方才我说的话太重了!……

    “唉!这孩子自小乖巧柔顺,一时受人蛊惑,才做出这种糊涂事来,我虽然当时气急,却不该说出如此过头的话来,怨我,怨我啊!”

    何成麟道:“叔父也不必太过自责了!其实此事也怨不得叔父,怨只怨吕府的人太过卑劣了。”

    这话正好合了丁进之的心意,他轻叹一声道:“贤侄请稍坐,老夫失陪,先去看看小女。”

    何成麟道:“叔父,小侄冒昧告求,能否允许小侄陪同叔父一同前去探望小姐?”

    丁进之略一踌躇,自思:出了这种事情,何成麟非但对女儿不嫌弃,而且还这么的关心与体贴,可见此人乃是有情有义之人,心中当然高兴,遂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丁进之、何成麟两人一起来到小姐的绣楼。

    在闺阁外间,王嬷嬷轻声告诉二人,“小姐现在已经安静下来,刚刚睡了,请老爷和公子过会儿再来吧!”

    丁进之与何成麟只好悻悻地退了出来。

    何成麟道:“叔父,您若有事只管去办罢,小侄无事,想在小姐的房外守候一会。”

    丁进之感动道:“贤侄如此重情重义,真是小女的福气啊!”

    何成麟轻轻一笑,没说什么。

    丁梦轩是哭乏了才朦胧入睡的。恍惚中,往日的一幕幕情景在脑中浮现着:

    时而是杜正海蒙面劫持她时的可怕神情,时而又是父亲突然赶到她的绣楼、她惊慌失措、躲闪不及的惶恐情景,时而又是凌云求她相助时的殷切神色,时而又是香罗撞柱自杀时、喋血满地的惨烈情形,一会儿又什么都没有了……

    往事不堪回首。待她由噩梦中醒来时,已是夜色阑珊了。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只见房中朦朦胧胧的,红红的蜡烛笼罩着金色的芙蓉幔帐,淡淡的麝香轻柔地环绕在绣房之中,眼前的一切飘渺而凄凉。

    她挣扎着起身,一步一挨地走到窗前,呆呆地望着外面。

    窗外,夜色如水,微霜凄凄,一股凉意迎面袭来。

    这时外间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对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