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幽暗,繁星闪烁,莽莽苍苍的营帐沐浴着冷月光华,蜿蜒在浓密树影的婆娑之中,伴随着阵阵夜风吹过,地上墨影纷纷,仿佛全部融入了神秘诡异的暗夜里。

    中军大账里,丁进之、李之山早已闻讯赶来,同广陵王爷一起,一边讨论着今年晚上营中闹刺客的事,一边焦急等待着虎威将军赵旭归来。

    在接近四更天的时候,赵旭双腿像灌了铅,终于一步一挨地回来了。

    众人急忙迎上前,同赵旭一起回了大帐。

    来不及寒暄什么,广陵王爷便急切地询问令符令箭找回了没有,追捕刺客的情形如何了。

    赵旭虽然累得晃晃荡荡,但兴奋的情绪依然难以掩饰,嘴角上翘弯成一个灿烂的弧度,“幸不辱命。”

    说着从怀中取出令符令箭,颤抖着手交给了广陵王爷。

    广陵王爷急忙接过这用来调动千军万马、生死攸关的至尊之物,让亲信侍从赵信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果然完好无损后,才把悬着的心放入了肚子里。

    众人见令符令箭无碍,也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广陵王爷又回过头,目光定格在疲惫不堪、形容几分凄惶的儿子身上。

    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睫与发梢上都沾着露珠,衣衫亦被初夏的露水打湿了一片。白色披风上沾染着斑驳的血迹,身上那袭靛蓝长袍也不知被什么剐破了,皱皱巴巴的,混杂着汗水,血渍,一片狼藉,那形容显得狼狈极了。

    “旭儿,你……你怎么会这个样子?”广陵王爷有些心疼,有些吃惊,而转念一想,立时明白了几分,喃喃道:“莫非是今晚来的那个刺客太过……难缠么?……”

    赵旭垂下眼眸,轻叹一声道:“爹爹说的不错,那人的确棘手,这么多年来孩儿还从没遇到过这么难以应对的人物。说实在的,今天晚上能够夺回令符令箭,也算万幸了;如果不是孩儿当时拼着两败俱伤的危险奋力一击,后果如何,真的不堪设想……”

    说这话的时候,他睫毛轻颤,喉结滚动,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惶,似乎对当时的险恶情形依然心有余悸。

    广陵王爷脸色晦暗,半晌无言;良久才从喉咙里长长吐出一口气,“你说的不错,今天晚上来的那两个黑衣人确实武艺高超,造诣深厚;好在他们的主要目的在那些令符令箭上,无意杀人,否则若真的与他们针锋相对地较量起来,会是怎样的后果,就算为父也不敢下什么定论……”

    父子二人彼此交流着今当时那些惊心动魄的场景,一时相顾失色,唏嘘不已。

    李之山与丁进之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瞅着眼前的情形,心里亦泛起了嘀咕。

    李之山微微皱了皱眉,幽沉的目光里隐约闪烁着些许探究的意味,“少将军既然与那刺客正面交锋过,可看清楚了他的样貌,知道他是什么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