摒退左右,掩上房门,常青公主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凌云面前,探出双臂紧紧抓住他的臂膀,一双探究的眸子在他周身上下逡巡着,紧张地问道:“志超,让母亲好好看看你,此去一月有余,没有经历什么波折,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凌云表情轻松,他笑着摇了摇头,“母亲,瞧您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使得孩儿都有些无所适从了。您瞧,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您面前吗——放心吧,孩儿懂得怎样掌握分寸,也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

    常青公主轻轻吁了口气道:“那就好。不过这一个月不见,瞧你,黑了,也瘦了……方才还说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呢——你这孩子啊,就是长了一张哄死人不抵偿的巧嘴,实际上做起事来毛手毛脚,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

    话音中,她目光中波光盈盈,声音也有几分颤抖了。

    凌云心里不觉腾起一股暖煦煦的热浪,只浊声说了句:“母亲……”后面的话便被自己的哽咽滞住了。

    常青公主道:“志超,这次回来了就安安稳稳地在府里住下去吧!答应母亲,从今往后咱们永远在一起——你再也不要离开母亲了,可以吗?”

    凌云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轻轻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角;紧蹙的双眉间,亦泛着一抹不易觉察的忧思。

    虽然说“知子莫若父”,然而常青公主这个做母亲的,现在却比任何人都了解儿子此时的心思。

    虽然表面上凌云表现得云淡风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心中的纠结与苦衷却是无人知晓,更是无处诉说……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酸楚,轻声道:“志超,你是不是为浣玉与成麒的事儿觉得有些……不自在啊?……”

    凌云瞳孔骤然一缩,他苦笑着望了母亲一眼,没有说话。

    常青公主望着凌云那痛苦纠结的样子,芳心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默然道:“志超,其实你心里的苦楚,母亲焉能不知?而且当初为了这件事,母亲也曾亲自到晋陵王府找过浣玉,苦口婆心地劝她,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可是她却一意孤行,铁了心地非要嫁给麒儿,她还说,她这样做是因为……是因为……”

    话语及此,她叹着气说不下去了。

    凌云目光微微一凝,面无表情道:“是因为想报复我吧?……”

    常青公主默默点点头,一双湿雾雾的眼睛怅然望着他,眸光里满是担忧之色,“志超,其实这事你也不必太往心里去了,你也知道浣玉的性子,历来就是如此……”

    凌云道:“母亲,您也不必开导我,跟她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的秉性脾气我焉能不知?而且我也能理解她的做法,我更不敢对她的做法有任何的非议——因为我也有错处,毕竟是我辜负她于先,休弃她于后……”

    说这话的时候,他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似的,情绪上没有一点起伏;眸子里亦是无波无澜,平静得吓人。

    呆呆望着凌云那疏懒淡漠的神情,常青公主心里已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志超,我真不明白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更是不懂,当初你为什么要如此决绝地将她休弃回晋陵王府,而且事后任凭别人怎样劝说开导,甚至是软硬兼施,你都一意孤行,宁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