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皇帝赵煜枯守在母亲韦太后的病榻前,脸色晦暗,愁眉深锁,不时地长吁短叹。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秋冬的绪风冷冷撩起殿前凌乱的枯枝败叶,在空中无绪地飞舞着,发出有气无力的咔咔声,像一个茫然无措的人在呜呜咽咽地哀哭。

    韦太后昏昏沉沉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形容枯槁,面无血色,双目紧闭,眼窝深陷,已是灯尽油枯,气息奄奄了。

    赵煜目光呆滞地望着母后憔悴不堪的面容,只觉心乱如麻。此时的他仿佛一只困在浅滩的蛟龙,在泥沼中无助地挣扎、却又无法破解命运的枷锁。

    他转过脸,目光空茫地望了一眼大殿外面。那里天枭弟子罗凤娓正带着一哨侍卫在附近巡逻。

    大殿周围兵甲林立,冷戾肃杀;面沉似水的侍卫手持刀剑,虎视眈眈地巡视着四周的动静。

    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人能够理解赵煜那绝望而无措的心情。他不由仰头长长喟叹了一声;那一刻他切切实实体会到了,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

    这时门开了,郑一飞一步一挨走了进来。他浑身好像被抽去了筋骨一样,几乎要挪不动步了。

    他眼神晦涩地望着皇上,嘴唇翕动了一下,欲言又止,只颓然垂下头去。

    不用再多问什么,皇上便已意识到目前形式必定向着更为不利的方向发展了;但此时的他已习惯了逆来顺受,哑声道:“说吧,又发生什么事了?”

    郑一飞哽咽道:“晋陵王爷……死了……”

    赵煜觉得自己的脑海里好像裹着一层厚厚的棉花,根本无法渗透进对方的话语;他只怔怔望着郑一飞,仿佛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似的。

    过了很久,他才缓过那口气儿来,颤声道:“是……是被他们害死的吗?”

    郑一飞无力地点点头。

    赵煜木然道:“后来呢?”

    郑一飞道:“晋陵王府全家被抄,不过好在浣玉郡主事先得了消息,逃了……”

    赵煜眉头略略舒展了些,轻噫一声道:“总算是苍天有眼。”

    “可……可是……”郑一飞说不下去了,喉咙里好像卡了一根鱼骨头,哽住了。

    赵煜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般悸动着,急声道:“又出什么事了,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