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门到处莺歌燕舞,半月内酒席连绵不断,众弟子喝酒划拳,好不热闹,除庆贺接管海棠派外,便是替菀姥姥远道而来接风洗尘,菀姥姥出自东南闽越瘴气之地,接替潮人怪掌管魔界,魔界精于用毒和厌胜之术,江湖诈骗诡术多出自此派,以骗人钱财为主,以前与中原来往较少,江湖上被人称呼过魔界,百年前曾与魔教、魔域并驾齐驱,虽说势力有所减弱,却牢牢掌控闽越。

    菀姥姥掌管魔界后,江湖上与南粤镇神大师搭成默契,自从镇神大师死在蜀中,在江湖上她势单力孤怕被人算计,张大眼满江湖上找靠山。洪门攻击魔域未遂,虽遭重创,骨架却在,此番广招弟子,势力满湖湘,已抵南粤,洪门这江湖中如日中天的大门派,菀姥姥自然想巴结,亲自来递上拜帖,求合在一处,共同发展。

    燕姬得了魏俊从沙漠得到的那本《寒啸集》,几天几夜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只是隐约觉得有些玄机罢了,裡面真有绝世武功也说不定,这本书本打算赏给了学问出众的幽遗,可惜他入川征魔域,再未能回来,转而赏给最信任弟子潘北,让他接著研究,若有重大发现,首先报告她知。

    寰姐从魔域北上,到魔教游历一圈赶回岳阳,边入门厅边盘弄小蛇,恰碰到菀姥姥在大厅吃酒,菀姥姥打量寰姐背影,悄悄问陪酒婆子道:“此女可是掌门千金?”陪酒婆子答道:“正是,已有十来年未曾回岳阳,年方十六,看身材俨然成熟大人一般。”菀姥姥道:“容貌秀丽,看背影熟女坯子,我便知她好生养,此番来岳阳,路过大燕国受大燕教母细緻款待,国主慕容莽天威武雄壮,壮志凌云,气吞山河,仅缺原配王妃,我答应闵教主寻觅名份地位容貌般配的给他,没想到如此天作之合,不费功夫……”

    陪坐婆子立即抚掌笑答道:“姥姥,若是近来声望日隆的大燕国国主,此乃好事,我去把夫人唤出来,说不准能成就一段佳话。”婆子撂下菀姥姥,喜孜孜找燕姬商议此事。

    稍顷,燕姬雍容华贵走出,径直坐在菀姥姥上首,端起杯酒先敬了,俩人客套閒聊几句,话题扯到寰姐身上,燕姬笑道:“这麽多年,一直想要个男儿好继承香火,求了不少良方,拜了千尊的菩萨,城中几处算士铁口断言次鲁丧德断子绝孙,命无子嗣,气的次鲁没法,把人家摊子掀了,打跑城中不少准相士,你说可笑不可笑。他整天嚷嚷著要娶妾,我倒也不拦著,这两年随他在外撒野,也不见作下孽来闹腾,亏得我积德行善,佈施灾民,广结善缘,得了寰姐一女,转眼一十六岁,才貌出众,万里挑一,正是比花骨朵还娇豔的岁数,姥姥猛然间提起给她寻婆家,我当娘的竟然捨不得了!”说完笑盈盈举杯又敬酒,菀姥姥与她对饮一盅,撂下杯盅道:“古语说得好男婚女嫁,寰姐花骨朵一般,配顶天立地男子汉慕容莽天,相当般配,嫁过去便是预备王妃,待打下宋朝半壁江山,当娘的不知有多荣耀,享不尽富贵,只是不知道小姐正经大号,连同生辰写出来,我好禀给教母。”

    燕姬道:“小女寰姐,大名喔娣,取得此名本打算让她引领个弟弟而回,自从我夫妇忙碌起来,却不灵验了,三月初三生人,恰逢王母寿诞。我不是迂腐俗人,哪贪什麽富贵,安乐祥和富足就行,江湖人给面子,洪门不过在各省有镖局,名头虽响算不得豪门巨族,反而慕容一门确值得夸耀,屡建大燕国,我看中的不是慕容家的门第,姥姥看我也不像是论门当户对的人,更不贪图他自封的大燕王妃,若此事有了眉目,聘礼数目倒是其次,只愿寰姐风风光光嫁过去拿的出,镇得住,也多少能替我洪门挣些脸面。话再说回来,把我们唯一宝贝闺女随意嫁了,我一人怕是做不了主,猜姥姥要说大燕王名头响亮,金银钱财成堆,归根到底说到钱财名利上,难免俗气了,钱财多到一定程度,无非是个数位,大燕国若看中钱财,偏偏我洪门最不缺就是银子,陪送个三车五车金银珠宝,亦不在话下,只求寰姐能有个璀巍将来,替燕王生些个王孙公子,大江南北封了王侯,开枝散叶漫天撒了,多了哪怕我替她们伺弄,吃些儿孙罪,他们若嫌赘累,或反落入我洪门,跟了我俩的姓,都是我的血脉,吃再多辛劳,也是心甘情愿,姥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菀姥姥笑道:“还是夫人言语犀利,一通话却把我绕在迷糊阵裡,说了你也别笑话我,前阵子有老相好的说我老了我还死不承认,今儿个听夫人一席话,我就得服老,夫人这些话,一般不长脑袋的哪能明白?”

    燕姬以帕遮嘴笑道:“姥姥说笑了,说到我宝贝女儿,恨不得把心窝子话掏出来,姥姥竟然取笑我。”菀姥姥起身举杯道:“这麽说夫人是允了这门亲事?我们满饮此杯为准!”

    燕姬拉住姥姥衣襟,让她坐下道:“慕容莽天我早有耳闻,身高八尺,魁梧勇猛,一杆夺命枪,犹如楚霸王在世,罕难匹敌,从三国魏、晋司马开始,人才辈出,自慕容廆缔造大燕,八百年複国恒志不绝,真乃感天动地。慕容莽天为忙碌複国大业,届满三十八犹未娶亲,小女区区十六岁,我不觉他俩人年岁相差太大,只怕俩人志向难趋一致,次鲁以此为由婉拒。”

    菀姥姥心道燕姬与我说了一大通,不过从起点回了终点,车轱辘话搪塞我,都说洪门燕姬当家,不料最终拿主意的推给朱次鲁。菀姥姥道:“我先前见了寰姐打心底说不出的喜欢,以为你们一般的大气,谁料夫人你的身量、腰围、脸模子比你女儿还小,我老婆子正经看错了,错估了你夫妻俩,我先自罚一杯!”燕姬发觉姥姥脸色由晴转阴有异,转而夹些菜肴放入她盘中道:“我当娘的应允了,事就成了一半,亲家教母当前来席上见我母女一见,彼此心中都有个底数。”菀姥姥听她这麽说转怒为乐,宽慰和陪酒众人畅饮。

    燕姬极其疼爱丈夫,因他是当今数一数二的俊男子,又极有能耐,自嫁给他起,一切以迎合他为主,凡事都紧让著朱次鲁拿主意,觉得偏颇大了才婉言修改,如今闺女嫁人这等大事,自然先去徵求丈夫意见。

    朱次鲁和诸位弟子一桌吃喝,不断举杯,酒过三巡,来到悲风一侧坐下道:“悲风,此次消灭海棠派残孽做的漂亮,办法主意为师都很欣赏,经过这次出击,磨练了你的意志,更确定了我对你西院首席大弟子的信任!”说著举起杯,悲风略带醉意忙道:“师父,你对我爱护培养,悲风替师父鞍前马后在所不辞,不求回报。”朱次鲁饮完杯中酒,坐下不说话的眯缝眼细细看他,悲风把酒饮完,想起妖翘给他出的主意,斗胆道:“师父,弟子看那女子疯疯癫癫,留著也是累赘,谁知是真疯假疯,不如乾脆杀之,省的节外生枝,早绝后患才好。”朱次鲁听罢大笑,扶住悲风肩膀道:“你如此说,说明你想法够成熟,师父知你能成大事亦!俩人生命不如蝼蚁,犹如羔羊摆在面前就是让我们捕食的,对此不要有丝毫怜悯,记住洪门是隼鹰虎豹,要用我们的利爪和牙齿,还有敏锐的眼睛去捕食,本安排你去蕲州给寰姐接任海棠派掌门打先锋,既然你进步如此之大,师父派你去临安,夺回青花梅瓶提到的阴阳令牌,那裡有乌青、袭红英接应你,儘快运用智慧找出青花梅瓶的秘密,给你个机遇去尽情施展才华吧!”朱次鲁见悲风道声遵命,端起酒壶转身要走,醉醺醺嬉皮笑脸道:“你先到临安去,魏俊随即给你打后站,你们俩人一前一后,一明一暗,我看能把这事办成了。”

    悲风搬居洪门内宽敞整洁新居,把小院其中侧房给常遇南居住,入夜,兄弟俩俩人痛饮饮了数杯,相继起身站在院中,悲风仰望星空良久,半晌不语,常遇南道:“大哥,我从未想过我能居于如此华屋大宅内,当初入洪门不过打算混个虚名,学些武艺防身,赚些养老钱,从入门认识悲风大哥那天开始,我坚信悲风师兄乃栋樑之材,此次去江南寻青花梅瓶秘密,我愿助大哥一臂之力。”悲风想了想道:“师父未让你去,就是想以我们兄弟之情加以牵制,你若随我一同去,师父反倒不放心了。”常遇南点头道:“师兄说的有理,如此我就托大哥之福,贪图锦衣玉食,若有变故,必然及时通报师兄。”

    俩人久久默然无语,歇了一阵,悲风道:“随我带些酒菜,咱们回旧舍内找洪门西院诸位弟子痛饮一番,当初若不是师父收留提拔,我怕我绝无今日之荣耀,而今虽然与往昔不同,也决不能忘了师兄弟。”悲风让师弟挑了数担上好女儿红,独轮车上推著三四隻烤猪,半夜敲开洪门武舍旁门,唤起已入睡诸多师弟,请他们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