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王小姐快到了。”管家毕恭毕敬。

    原色藤编桌前,端坐的青年微垂着头,乌亮浓密的头发一丝不苟,英俊的脸冷漠而安静,像名家精雕细琢的玉像。

    “大少爷,”管家对他的反应习以为常,又喊了声,“老爷说王小姐性格内向,您得主动些。”

    青年充耳不闻般翻了两页纸,才“啪”地一声合上书,“出去,我要更衣。”

    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任逸低温的目光移向空荡荡的角落。

    二十岁的他人生可谓一帆风顺,尚未毕业便着手处理家族业务,行事稳健利落,百密无一疏,几乎是所有人眼中完美精密的仪器,不知疲劳地运筹帷幄。

    而这样一台仪器,不需要显露喜怒哀乐的。

    但他方才姿态浮躁,阴郁敷衍毫不遮掩。

    经过光洁如新的走廊,瓷砖冰冷的反光中似乎藏着异样的声音。

    “大姑娘怎么还不放权?难道想让阿逸……?”

    “嗐,二老爷接手不就是几年间的事么。”

    类似的窃窃私语他不屑于入耳,直到近日家中愈发频繁地提起婚事,他才不免困扰。

    好像他的终身大事是被万众瞩目的一般,但事实上,大姑娘未曾干涉他的私生活,亲戚们烧香拜佛祈祷他不孕不育,唯一致力于让他早早成家的,只有父亲。

    “结婚不好吗?反正孩子不用你打理,你现在不听以后后悔!”

    “什么叫做不到?你有不行的?你就是幼稚任性,不想担起责任!”

    父亲变得聒噪多疑,他拒绝顺从,然而母亲终于积劳成疾病倒了,他不想父子间的争吵对抗平添她的烦恼。

    地点就定在老宅园中,父亲精挑细选了一处凉亭,他即将在此结束他的第十五次相亲。

    古朴的石桌对面,王小姐一身得体套装,微笑清丽亲和,“学长,好久不见。”

    对方是小他一届的高中学妹,想必对他的事迹耳熟能详,于是,他开门见山,“我不喜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