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扬指挥舰队沿着汉水浩浩荡荡的南下,过了地界之后马上就甩开了步兵,直扑襄樊。

    他的舰队足有六十多艘战舰,搭载着三千名步兵,也算是一支规模不小的水上力量了。而指挥这支陆战军团的是韩鹏,这次机会可是韩鹏费了好大劲才争取过来的,总不能老是让薛思明出风头吧?随韩鹏出战的蒋正、张子龙、李勇、陈雷等人都属于二流将领,跟钟宁、曹峻等相比差了不少,不过韩鹏也不在意,钟宁、曹峻这些一流战将得留着对付建奴,对付湖广叛军,这些二流战将就够了。

    出了南阳地界,舰队加快速度,直扑襄樊。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湖广叛军的阻击,顺风顺水,再往两岸望去,好嘛,两岸的老百姓该犁田的犁田,该插秧的插秧,根本就没当这场战争是一回事!这让蒋正他们多少有些失望,你们好歹也给点表情吧,别完全无视我们好不好!

    郁闷中,舰队杀到了襄樊,开始攻打这座军事重镇。吴永在向朝廷报捷的文书中写道:

    “叛军多达十数万,舟船如云,甲兵如雨,襄樊二城同时发炮,炮声震天,更乘风放出火船企图烧毁我军战舰,头顶铁弹横空,密如骤雨,江面上火船横冲而来,星火冲天,浓烟滚滚,两军陆上江中厮杀极为惨烈,短短一日之内便有上百战舰被击毁,尸体碎木随波逐流,江水为之不流……奴婢随冠军侯南征北战,经历战阵多矣,然则如此惨烈之战却是闻所未闻……”

    看完这份捷报,崇祯很难过的对群臣说:“河洛新军迭经苦战,方克复襄樊,战况之惨烈,实难用笔墨来形容啊!”

    群臣都说:“河洛新军如此忠诚悍勇,奋不顾身,实乃大明之福啊!”心里却为叛军和河洛新军双方加油鼓劲,希望他们打得更惨烈一点,死得更多一点。在他们看来,河洛新军就是梁山草寇,湖广叛军就是方腊,拼得两败俱伤才最符合他们的利益。

    然而,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其实,真实的襄樊之战是这样子的:

    韩鹏站在船头,拿着喇叭冲襄阳城墙守军将领喊:“我们是河洛新军,奉命南下平叛!我们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保证不会动你们分到的财物和土地,更保证不会动你们选出来的官员,你们赶紧投降吧!”

    叛军将领笑嘻嘻的说:“让我们投降?也可以,不过你们总得露两手吧,不然如何能让我们服气?”

    韩鹏也不废话,指挥舰炮朝一段没有人的城墙开炮,几炮过去城墙就被炸塌了,露出一个大大的豁口。城墙上的守军破口大骂:“操,这段城墙去年才修起来的,现在又被轰塌了!不修了,打死我都不修了!”

    被舰炮轰塌的,赫然就是去年王锐围攻襄阳时用120毫米加农炮轰塌的那段豆腐渣城墙,现在好了,又被轰塌了一次,这段城墙也真是够衰的。

    这一轮炮过去,襄樊守军服气了,开城投降。还是老样子,军队就地解散,留下三四百人维持秩序,其他的回家种田,可以把弓和弩带走。应该说,不战而屈人之兵算是最理想的境界了,没有敌军受伤,自己人也没有受伤,上哪找这么美妙的结果?就是场面有些欠奉而已。准备大战一场的蒋正很是郁闷,当得知周边州县纷纷闻风而降时,他忍不住小声对张子龙说:“我怎么觉得是在演戏?”

    张子龙苦笑:“演戏比这逼真多了。”

    陈雷挨声叹气:“还以为可以好好的打两场,捞份战功呢,照这样看来,没得打了,就一路过去受降便行了!”李勇咕哝:“我怎么这么倒霉!”

    当然,这些抱怨并不妨碍吴永妙笔生花,炮制出一份份让人潸然泪下的捷报……

    拿下襄阳之后,韩鹏挥师直取荆门。其过程也是大同小异,舰炮开了几炮,荆门守军笑嘻嘻的开城投降,大多数人放下武器回家种田,少数人由临时工转入政府事业编制,干起了维持地方秩序的活来。

    然而在吴永上报朝廷的捷报里,荆门之战可谓惨烈之极:河洛新军精锐尽出,湖广叛军更是由秦迈亲自率领,十几万人漫野而来,长矛几乎遮住了大地,双方反复冲杀,直杀得尸骨盈野,血流成河,最后叛军死伤数万,秦迈狼狈而逃,河洛新军方才险胜……然后崇祯又被感动了一把,对手下那帮武装说:“看看,看看,这才叫打仗,这才叫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