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冷眼看着他们撤退,没有发动追击。他手里只有两百枪骑兵,想追也追不了。看看战场,人马死尸横卧一地,在这场惨烈的交锋中,清军只怕已经打光了五六个牛录,以他们承受伤亡的能力,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吧?

    其他将领都是一样的想法,都说:“建奴肯定坚持不下去了,他们能有多少人跟我们对拼!”

    话音未落,海螺号响起,沉郁而苍凉,清军骑兵迅速重整、集结。众明军将领骇然:“还来?这些建奴都疯了么?死了这么多人,还要继续拼下去?”

    卢象升冷然说:“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不死,他们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会继续冲锋的!不过不要紧,他们还有什么花样,只管使出来,我就在这里等着!”回头看了一眼西岸正在抡着工兵锹奋力掘土,构筑土垒的民夫,说:“让他们加快速度,早一点把土垒构筑起来,多一分活命的希望!”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数匹骏马嘴里喷着白沫,踏着坚飞驰过辽河,打老远就狂叫:“肃毅侯!肃毅侯!”

    王若宾说:“是关宁军的骑兵,他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卢象升眼皮直跳:“只怕不是什么好事……”迎了上去,向这几名关宁军骑兵一拱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那几名关宁军骑兵已经滚鞍下马,拜倒地在,其中一人卸下头盔,叫:“肃毅侯,还记得末将么?”

    卢象升仔细打量此人,只见他身材高大,脸上总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很是熟悉,他很快就想起来了:“你是祖宽祖将军,我们曾在大凌河并肩作战!”

    祖宽欣喜的说:“原来侯爷还记得末将,真是太好了!”

    卢象升问:“祖将军,你为何匆匆而来?前方情况怎么样了?”

    与祖宽同来的一名关宁军将官说:“情况有变!”

    卢象升心头一紧:“怎么了?”

    那将官飞快的说:“我军在倪家围子一带遭遇建奴主力,大战一场,建奴大败,我军穷追猛打,追杀二十余里,眼看就要大胜了,谁知道中了建奴的圈套,建奴早早在盘锦城外设下了埋伏,待到我军追得人困马乏后伏兵四起,已经将我军主力团团包围了!”

    所有人都面色剧变,卢象升神情苦涩,说:“我就知道会这样!”

    那将官说:“形势危殆,圣上也没了主意,所以派末将等人前来请侯爷过去,委以三军统帅重任!”

    王若宾颇为警惕:“任命文书何在?”

    那将军说:“任务文书和帅印都在此。”拿出一个上好沉香木做的锦盒慢慢打开……

    就在这时,祖宽突然一跃而起,拔出腰刀一刀劈向卢象升!

    在场的人无不骇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