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一行人抵达学士府大门前的时候,傍晚的天色还亮着。

    云层似海,波澜壮阔,火红的云霞染透了半边天,飞鸟从开阔的天际划过,留下一道残影,悄然没入远山的影子中。

    庄老先生从车上下来后,站在原地遥望远方,似是看痴了,宛如一尊雕塑般矗立在原地。

    他苍老的面容隐约还带着眼泪的痕迹,雪白的长寿眉与山羊胡在傍晚的微风中飘动,眸光怅然无限,却又带着几分前所未有的轻松。

    云苓等人都很默契地等待陪伴在一旁,没有打搅他云游的远思。

    良久后,庄老先生轻声感慨:“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哪……”

    云苓微笑着上前搀扶他:“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

    庄老先生愣了一下,缓缓笑起来,多了几分释然之意。

    “太子妃说得对。”

    他打起精神朝府内走去,脚步是从来没有过的轻快。

    一行人回到府内后,原本寂静的前后院立刻热闹起来,开始临时操办起封阳的生辰宴来。

    庄老先生亲自指挥着府内下人给外孙收拾出一个长住的干净院子来,封阳则在前厅沏茶招待着云苓夫妻二人。

    云苓接过热茶,想了想后,还是面带几分歉意地道:“抱歉,不曾记得今日是你的生辰,便没好好准备一件像样的生辰礼,过些日子我一定记得补上。”

    实际上,在人情往来方面,东宫会有专人负责此事。

    朝廷中哪位大臣或者亲戚要祝寿、成亲、或者孩子百日宴等,冬青都会提前准备好贺礼,代表东宫亲自去对方府上送礼庆贺。

    这种面子上的人情往来,通常不需要云苓夫妻二人经手操办,只有非常亲近的人或者特殊的宴会上,他们才会亲自出席。

    封阳的生辰宴亦是如此,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准备好了贺礼,冬青更在今日一早就送到了封府之中。

    但那样做,是建立在云苓和封阳并不熟络的基础上。

    这短短三天下来,她意识到自身和对方的渊源羁绊并不是简单,那么生辰礼就不能随意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