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恒荣祥格局已定,除了东家,能做主往针织这边添人的就是何春梅和徐达胜。

    徐达胜那样的年纪什么没见过,平日又是爱多思多想的,何春梅母女三人搬到宿舍住隐约也能猜到几分。

    就算婆家人打着何春梅的旗号来找活,他也不会应。顶多分点兼职毛衣工的活计出去,祝明月不在乎织毛衣的人是男是女,徐达胜更不在乎,只要能把毛衣织出来就行。

    何春梅更不怕有人敢眛下的自己的工钱,她早打听过,祝明月名下的产业,从五谷豆坊开始,规矩就是谁干活谁领工钱,其他人任你是爹娘儿女还是丈夫,都不可能从赵璎珞手里拿到钱。

    哪怕最后工钱还是要交出去,但规矩就是规矩。

    钱既到了何春梅手里,其他人别想扣出半个子。

    屋里桌上燃着油灯,高凤金坐在桌边,借着模糊的火光,手指头

    轻轻在几簇丝线间快速移动。眼睛却并不往手上看,这点灯光看了也是白看,反而伤眼睛。

    能做到这份上,唯手熟尔。

    曾秋娘亦是好奇,“这点亮光,能打出络子来吗?”

    “慢慢练吧,”如今几簇丝线个损耗,何春梅还能承担得起,“以前我娘就是靠着打络子做绣活,养活我们姊妹几个。”

    虽然如今有了织毛衣的进项,但家传的手艺不能丢。

    高凤银年幼手指稚嫩,何春梅便没叫她跟着姐姐晚上一起练习。这会趴在桌子另一边,稚声稚气道:“姐姐,我们下回能买奶油面包吗?”

    空闲打络子绣荷包赚的钱,何春梅不收,留给小姐俩自己花用。

    东市的步步糕,是大多数孩子的天堂。有钱的进去买来吃,没钱的在外头闻味。

    高凤金是大孩子,简单的算数掰着指头也能算清楚。“可能要等久一点。”

    步步糕什么都好,就是贵。

    夜深人静,曾秋娘忽而想起一事,“春梅,你知道今天那批女工什么来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