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苏道:“让大毛传话给陆铁柱,按照以往的速度,今儿当是该来了。”

    她压低了声音,“待将信和银票给了你娘,你去偏门等陆铁柱。这二两银子是给他们兄弟的,铁柱脑子灵活,镇日别只守着几亩田,也做个小买卖,便是卖豆腐也行,有这二两银子起本,应是不难。这二十两银票送到陆宝库家,马上就要过节了,送些钱过去,让他们家过得好些。”

    春燕面上有些不快,脸上欢喜:“若是我娘知道了,又得数落半日。”

    陆铁柱是乡下良家农户,比她年长两岁,孟婶收成了干儿子,还将春燕许给陆铁柱,一来二往,春燕视陆铁柱视为义兄、未婚夫,倒有几分情义。

    “且去办差,我们悄悄儿的,莫让她知道,否则你我的耳朵又得几日不安宁。”

    甄苏使了春燕去办差,自己继续练字,练字能让她静心。

    *

    近晌时分,孟婶上得听雨阁,见女儿春燕侍奉在侧,当即火气乱窜。

    甄苏正在绘画,孟婶就越发看不懂自己奶大、侍候大的二姑娘。

    她拧住春燕的耳朵,“姑娘给陆家接济二十两银子,是不是你在旁出的鬼主意?”

    甄苏心下一紧,刚办完的事,回头孟婶就知道了,看来又得几日不安宁,非得被孟婶数落、念叨好几日不可。

    孟婶莫不是回来时与陆铁柱撞了个正着,陆铁柱寻常办事不是很机警,怎的就被孟婶给抓住了。

    甄苏忙道:“奶娘切莫骂春燕,这事原与她无干。”

    孟婶松开春燕,当即数落起来:“二姑娘,就算是拜菩萨,也不是盯着一家烧香,呸呸,这话不对,一个农户人家饭都吃不饱,哪来的能耐能让姑娘求上门。奴婢的意思是,姑娘怎的三年如一日盯着一家做好事、善事?”

    春燕也觉得自家姑娘浑身都透着不对劲,曾有一度,她与孟婶怀疑姑娘被人调包,在姑娘洗澡的时候盯着胎记、胭脂痣反复确认,胭脂痣没变,胎记也是一般无二的,模样还是那个人,可行事作派,她们母女越发琢磨不透。

    春燕心下嘀咕:姑娘哪里盯着一家,姑娘施恩的人家不知几何,她还陪着姑娘夜里出门做过几回女侠。这事万不能说的,她赌咒发誓地说过,不告诉任何人。

    “三年前,你在病中,醒来后,你让我给陆宝库家送了五十两银子,我问你为何要送?你说日行一善,你的病就好了。我的姑娘,只要你的病能好,别说五十两,便是你送五百两奶娘也绝不说一个字。

    明明是你给的,你却说是他家大儿子捎回去的。陆宝库家得了五十两银子,买了十亩中等田,还建了房子。二十出头的大光棍陆兴有田有房娶上新媳妇。他家娶新妇与你何干,你给送了十两银子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