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氏哭,柳叶也抱着她哭了起来,“娘,是叶姐儿不好,您别哭,叶姐儿不嫁了,叶姐儿这辈子谁也不嫁了,他们谢家要退亲随他们退好了。”

    “我叶姐儿这么好凭什么被他们这般糟蹋,我不允许,他们再这样逼我们,我死给他们看,然后告诉世人是他们谢家把我给逼死了。糟蹋我女儿,我让他们谁也不好过。”

    “不要,娘您别这样说,叶姐儿害怕。”一辈子都没红过脸的母亲,突然说出这么刚烈的话,柳叶被吓到了,“比起那些人,娘才是叶姐儿的至亲亲人,他们做的事顶多让我伤心,可娘真要出事,那叶姐儿也活不下去了,所以娘您千万别做傻事啊,娘。”

    “所以你爹为什么要扔下我们,就这样走了?他难道不担心,他走后,我们会被人欺负吗?”谢家的无耻,让这个一直以来不敢发泄丈夫纵然去世的悲伤的女人,哭得跟个无助的孩子一样。

    她不明白她丈夫这么好的人,老天爷怎么就只给了三十几年的寿命。

    此刻方氏内心的悲伤,就跟溃了堤坝的洪水一样,怎么止也止不住,抱着闺女瘦弱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母女,柳云帆也忍不住落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柳父去世七八个月,家里每个人都在努力适应没有他的日子,更是每个人都努力表现得好像恢复了。可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这样突然走了,对家里的每个人来说,就好像天塌了一样,哪里能那么容易就过去。

    大家不过是把所有悲伤埋在心里,不去触碰,一旦有人触碰,就跟泄了堤的洪水一样,再也掩盖不住那些深藏的悲伤。所以柳云帆没有上前去安抚母亲和妹妹,想着让他们好好发泄发泄。或者说,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因为他也知道父亲若健在,谢家的事就不会发生。

    “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十九岁了还给不了母亲和妹妹安全感,让他们伤心成这样子。”

    伸手擦掉少年的眼泪,叶清函肯定道,“不,你已经做得很好,是谢家太过分。”

    眼前的少年,也不过才十九岁,搁现代才上大学,还要父母给生活费,他却已经承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不是说十九岁承担不起家庭的重担,而是从柳父过世到现在,给他的成长时间还短,他能成长到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已经很优秀。

    “娘和叶姐儿一直压抑着心里的悲伤,让他们发泄一下也好,相公不要自责。”

    “你真觉得我做得很好了?”

    此时的柳云帆,像一个极需要长辈肯定的小孩,叶清函自然点头,“你先张罗了爹的丧事,又张罗着把我娶进门,更承担起了春耕的重责,读书的事也没落下,甚至拜了更好的老师,并没因为爹的缺席,耽误娶媳妇耽误农事耽误学习。谢家的事是我们也努力争取了,可惜对方跟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责任在他们那边,不在你。”

    “所以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你有担当又有本事。”

    被叶清函这么一说,柳云帆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他紧握住叶清函的手,“那是你不计较婚事是否喜庆,我才能娶你进门;春耕也是因为有你的努力,我才不至于手忙脚乱;读书拜师也离不开你的劝说与帮助。我最正确的事,就是定下你这门亲事,不然现在碰到事情,我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搁平常这话她还能调侃调侃,眼下的情况不适合,叶清函摇头没接这个话题,“娘和叶姐儿那边也平静下来了,你去安抚安抚娘,我跟叶姐儿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