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钧是粮长的孙子,家里条件不错,时不时会去城里。最重要的是他是妹妹柳叶的未婚夫,托他帮忙带本书应该不难。

    听他这么一说,叶长盛便知妹妹的书稳了,当即也不继续这话题,而是问起了柳云帆接下来的打算。柳云帆还是先前对柳家祖父说的那套说辞,听他提起钱夫子,叶长盛趁机道,“我今天上门就是为了告诉你,钱夫子让我告诉你,他没那么多讲究,你有问题尽管去问他,不用想太多。”

    柳云帆表示他会的,“回头替我谢谢钱夫子。”钱夫子会留在村里当夫子,是因为一直考不上举人,也就是说他的学识水平就到秀才这个程度,而他要不是父亲溘然长逝,没能参加今年的乡试,他有把握今年拿下乡试,可以说他的学识在钱夫子之上。

    不过,钱夫子有这份心思,他理应感谢才对。

    把夫子的话带到,又确定妹妹在柳家适应良好,叶长盛两夫妻也没留太久,坐了大半个时辰就起身告辞,没留在柳家吃饭。家里守孝不适合做荤腥的东西,拿不出好东西招待人,两夫妻提出要回家,柳云帆也没强留。

    秋收已过,家里又在守孝期间,又恰逢两人新婚,暂时没什么事情做。所以用完午膳,征得了柳云帆的同意后,叶清函跟着他一起进了书房。

    她觉得自己的运气挺好的,穿到一个性子好又识字的人身上,这让她不用想办法让自己先‘识字’再表露自己识字的事,而且她还从叶长盛那里得知原主曾让他帮忙找过农书,如此一来她看农书,而后展示慢慢展示自己上辈子所学的知识,便不会太突兀。

    有叶长盛早上的铺垫,如今叶清函跟着进书房,并不会显得太突兀。不过,柳云帆觉得他这边的书,不适合叶清涵读,“我这边除了启蒙书籍,就是四书五经等科举方面的书籍,你怕是没兴趣看。”

    这年头平头百姓家想读书很难,他并不是从小就读书的,而是自己先通过民间杂字书《新编对象四言》识得了一些字,而后被里老发现他有读书的天赋,特意找上父亲,让父亲无论如何都要送他读书。听说他有读书的天赋,父亲高兴得很,可当时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付不起束脩,并没立马送他上学。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直到家里条件好些了,父亲才把他送进乡学读书,那一年他已经十二岁。他用了两年时间把启蒙方面的书籍全部读透,十四岁开始读四书五经。

    读书费钱,他想早日科举出仕,加上他本来就晚读书,所以就专攻四书五经这些科举的书籍,几乎不看跟科举无关的书,书架上自然鲜少有其他方面的书籍。

    叶清函摇头,表示自己跟着进书房不是为了看书,“我跟你进来,是想跟你聊聊。”

    柳云帆没想到她跟着进屋是这个目的,“你想聊什么?”

    “我想知道你在学业上是怎么打算的?”虽然才相处几天,但她看得出来,柳云帆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想想也可以理解,父亲去世前,他只要一门心思读书就行,家里的事情都不需要他操心。可顶梁柱一样的父亲突然出事,素来依附父亲的母亲扛不起这个家,作为家里唯一的成年男子,扛起家里的责任不在话下。

    继续读书不仅不能养家,每年还有不少花费,不出意外这人怕是没想继续读下去了。

    他的母亲虽然不是个能主事的人,但家里碰到什么事情,父亲习惯说给母亲听。用父亲的话说,说给母亲听不是要她帮忙出主意,而是要她知道家里情况的同时,自己也有个可以倾述的地方。

    听父亲这样说,柳云帆觉得这样做没意义,可如今轮到他身上,他觉得不能跟外人说的话,跟妻子说说未尝不可。于是,他把自己心里的矛盾说给叶清函听,“自从父亲送我入乡学,我就立誓要努力读书,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几年下来证明我的确有读书的天赋,科考上也算顺利,我已经想好今年努力过了乡试,然后闭门苦读,争取明年的会试也能顺利拿下,那样我就能入朝为官,就能回报家里这些年供我读书的花销。”

    虽然他入学时间晚,但自打入学开始,他真的是没日没夜都在读书,虽然正儿八经才上学六年时间,但他敢肯定自己花在学期上的时间,不比人家读十年书的人少。所以,他给自己做得这个规划,并不是不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