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这天下午用过午膳,大伯母带着三个儿媳、并叶清函、柳枝等六人,带着柳叶的单衣、棉衣、床单、梳妆匣子、两双鞋等到男家摆柜,给新娘送衣服到婆家的同时,看看婆家准备得怎么样。

    外塘村到横塘镇有二十七里,马车要走上大半个时辰才能到。

    横塘镇距离县城近,街道上瞧着比木渎镇更热闹繁华,陈家坐落在一条幽静的小巷里,房子位于临河的一排,前巷后河,临巷的一边围以高墙,筑有门楼,是典型的苏州民居建筑。进门后是天井,房子是围着天井而建的,天井不大,意味着房子不多,难怪陈家父母要将成亲的儿子都分出去,不然七个儿子七个家庭,就这样的地方压根不够住。

    不过无论因为什么缘故,让成家的孩子分家,反正对他们家的闺女来说,成亲后不用跟公婆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那是大大的好事。

    陈父陈母是本分的庄稼汉,眼神都很正,瞧着应该不难相处,三对兄嫂以及一对弟弟弟媳个别的有点小心思,但她家三儿媳都算不错的了,私底下也有些自己的小心思,这小心思只要无伤大雅,便不碍事。另外两个还没成亲的小叔子,还很显稚嫩,得知未来四嫂的嫂子,就是鼎鼎有名的叶主薄,两个小叔子俱崇拜地看着叶清函。

    两人看她的眼神,跟自家弟弟以及她收的那十个弟子一样,叶清函再是熟悉不过。搁平时她不介意跟他们好好交流一番,可今儿个有正事,叶清函只能抱歉地对他们说道,“如果你们真想跟我交流,回头得空可以来外塘村找我,我家两个弟弟,年岁跟你们相差不多。”

    听到她说可以去找她,两个孩子神情激动地点头,“咱们跟李子玩得不错,经常听他说师傅有多厉害多厉害,咱们可羡慕他了。”

    李子是她十个徒弟中年纪最大的那个,资质并不是最好的,却学得异常用心,她挺喜欢的,“那你们回头来找外塘村,还可以找他一起玩儿。”

    “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对叶清函这个给全县带来好处的人,不仅两孩子热情,陈家其他人也都热情。一会儿这个问她怎么这么会种田,一会儿那个问她怎么知道番薯这么神奇的东西,一会儿又来一个问她女人当官什么感觉,个别没眼力劲的甚至问她女人当官跟一群男人共事,等等各类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来。

    柳大伯母几个只感觉这个人的话还没问完,那个的问题又紧接而来,压根听不清每个人都问了些什么。可他们却看到叶清函,精准又完美地回答了每个问题,为什么说完美呢?!

    因为每个得到她回应的人,脸上都是显而易见的高兴,甚至那个别几个没眼力劲,问了让人不愉快的话题,在得到她的回答后,都再没乱说话,反倒各个都一副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样子。

    这点从他们要离开回家的时候,一个个都拿着东西相送,便看得出来。

    自打她当上主薄,无论走到哪里,都差不多这个情况,所以对此并没太大的感觉,倒是大伯母以及两位堂嫂一位堂弟媳,并大姑姐第一次见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应付自如,深深受到了震撼。

    就是一向自命清高的堂弟媳,也对她刮目相看,“我还当自己在人情往来上已经够通透练达,今日见堂嫂这番作为,往后我再没脸说自己厉害了。”

    这堂弟媳是大房三儿子的媳妇,因为是城里人的缘故,跟两位妯娌相处时,总一副高高在上的。平日里都跟丈夫在城里,偶尔过年过节才见到叶清函,但跟家人相处的叶清函,跟刚才表现完全不一样,所以不仅她被这个堂嫂惊艳到了,柳大伯母几人也被她惊艳到了。

    “类似的情况经历多了,自然就知道怎么应对。”上辈子的她,每次在人多的地方,就忍不住紧张,这辈子原主本身就有很好的底子在,她再有意的加以训练,这才有如今的应对自如。

    听她这样说,堂弟媳崇拜地看着她,“有机会,我能不能跟堂嫂学学?”

    “可以是可以,怕就怕咱们的时间碰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