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张笃行有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那非三十好几还未成家莫属。

    这事儿就算她才来京城不久,也没少从左邻右舍的只言片语中,听那么几耳朵,有说他单纯只是不想成亲的,有说他身体有难言之隐的,有说他跟家里的寡嫂不清不楚的等等,反正到这个年纪还没成亲,搁现代都容易被人拿来说,更不用说在古代。

    正常人到他这个年纪还没成亲也还不想成亲,的确容易让人多想,考虑到自家跟张笃行的关系,她曾问柳云帆知不知道当中的缘故。

    柳云帆说张笃行虽也就大他十岁,可他出仕早,两人初认识时对方就是七品官,彼时他还是个守丧不得参加考试的学子,这么多年下来他一直拿对方当长辈对待,晚辈没有过问长辈私事的道理,所以他并不知道当中的缘由。

    她过问这个问题,完全是出于熟人间的关心,并没有打探人阴私的想法,既然柳云帆不清楚,她也就把这事搁下了,没再做他想。

    如今张大嫂找上门的目的,以及说的一通话,不由让她再想起这个问题。

    原著主要笔墨都在朝堂争斗上,哪怕是男主柳云帆的感情都只有极少的笔墨,更不用说张笃行这个配角,叶清函仔细思才勉强找到一句跟张笃行感情生活的话,那是他过世后,世人对他的评判。

    说他孤忠憨直、兢兢业业、简在帝心,要说有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那便是终身未娶一事。也就是说原著里的张笃行,应该是一辈子未娶亲。

    叶清函不知道他的一辈子不娶,是不是跟眼前的女子有关。要没眼前的女子求不上,她不会刻意去打探张笃行不成亲的缘由,可如今人家求上门还说出了这样的缘由,她再当成不知道就有点说不过去。

    当然她这打探也不是要打探人阴私,她只是问了眼前的女子一句,“我想知道张婶子和张大人知道嫂子的打算吗?”

    张大嫂摇头,“他们都是好人,要是知道我做这样的事,一定不会答应的,所以我这才趁着二叔不在的时候,过来跟您提这样的要求。”

    她跟张母都是张笃行在苏州当矿监使回京一年后,置办了房产才接到京城的,到如今刚好一年半。到京城后她跟张母就深居简出,几乎不出门,也不怎么跟其他官家夫人往来。

    他们虽然是没什么见识的妇道人家,但也知道二叔想在朝堂上更好的立足,须得有个妻子帮他打理家务以及跟其他官家往来,可二叔的意思是他只忠诚于圣上,只替圣上办事,只要把自己该办的事办,并不需要跟其他官家往来,要他们不用操心他的事。

    可就算不用人替他跟官家夫人往来,不还有传宗接代这一重要的事,需要他娶妻吗?!

    将心比心,家里养着她这么位算不得真正嫂子的寡嫂,她要是姑娘家也不乐意嫁给这样的人家当妻子,张大嫂其实很早就有离开张家的想法,奈何她是个没见识的妇人,更没什么胆识,当然也怕自己一个没做妥当,给二叔招来麻烦。

    第一次叶清函送土仪上面时,她就知道这是二叔在外当矿监时结交的人家,是值得信任的人家,但那时候她并没多想,后来来了召见的圣旨,她才知道这位就是二叔都敬佩的芙蕖先生,那时候她就萌生出找她帮忙的想法,但想到人家才到京城不久,自己都还没站稳脚步,她又不好意思上门,直到前些天圣上来了赏赐的圣旨,大手笔的赏赐了她一个皇庄,她做了好久了心里建设,才鼓起勇气找上门。

    听她说完事情的始终,叶清函如是说道,“嫂子是张大人的嫂子,未经他允许,我不能擅自答应你的要求。”如果这只是个仆人,那她去开这个口没关系,可这是张笃行的嫂子,她去开这个口就不行,“不过,如果你想出去散散心,只要张婶子同意,那倒是可以跟着我一起到农庄住上一段时日。”

    听到她的拒绝,张嫂子无疑是失望的,却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为难人,“如果我征得娘和二叔的同意,夫人能不能让我在你的农庄有个安生立命的地方?”

    张家是厚道人家,解她于娘家的苦海,她不能一直待在张家带累二叔和婆婆,她是真的想离开张家,让他们母子的生活回到正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