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柳云帆答应秋收后,每天抽半个时辰的时间给柳枝的大儿子启蒙,才把柳枝劝住。方氏是疼女儿,但比起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将来要给她养老的儿子,自然更重要。

    送走闺女,她就忧心忡忡地问道,“你自己每天忙得都没多少时间休息,再抽时间给石头启蒙,哪够时间休息?”

    “娘放心,我会安排好时间,不会耽误休息时间。”他真心不希望家里再有人做这种危险性高的活计,“大姐如果真有让外甥都上学的想法,最好趁现在孩子还小,让大姐夫去学门手艺,不然光种田想供两个外甥读书,怕是难。”

    方氏当然也懂这个道理,“你以为学手艺那么容易吗?想学手艺,首先得有钱,还得有人愿意教,不然怎么学跟谁学?”

    柳云帆当然知道这些道理,“就是不容易,学了才值钱。”他心里已经有些想法,不过具体还要问过祖父,所以他没说,而是很认真跟方氏说,“娘,日后大姐再回家让您儿媳做什么,您听着就好,不要帮着一起劝。”

    “您儿媳的性子,您该知道,能帮衬上大姐的,绝对不会推辞,帮不上的,您也跟着参合,她会很为难。”

    方氏就觉得闺女家日子不好过,女婿要能去挖矿,贴补一下家用,闺女日子就能轻松点,才帮着闺女说了一句,没想到儿子就拿这事儿来说,心里莫名不舒服,“我也就那么一说,又没强迫她一定要这样做,真不行她拒绝就行,你至于这样吗?”

    柳云帆听出方氏话里的不满了,可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她明确说了她做不得主,你们不是还在劝?”

    “娘,这事儿她原本没想沾手的,因为它的危险性高,一个没弄好可能会害了大家。可这段时间因为谢家的事,大家都揪着叶姐儿,叶姐儿不胜其扰,这才求她用这件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让叶姐儿得以清静。她这才给您的小女儿解决了难题,您转头又拿这事儿说她,要她给您大女儿走后门,真有个什么事,你们能确定不怪她吗?”

    他知道凭借妻子的本事,这事没他参与,她也能处理好,但既然他碰上了,那就由他出面处理,“娘,当年您进门后,爷爷就提出分家,就是很明白,人跟人之间保持适当的距离,能更好的相处。咱们家的情况跟当年不一样,不可能分家,但还是要注意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然往后就会很难相处。”

    伍子敬跟他说过很多内宅不宁,影响为官的案例,让柳云帆千万不要小瞧了家里的矛盾。农家没大户人家内宅那么复杂,但小问题不解决,也会变成大问题。

    “照你这么说,那我不是连话都不能跟她说了?”她自问对叶清函不错了,儿子却这样说,方氏心里头特别不乐意。

    “儿子没有这个意思。”都说婆媳问题微妙,的确微妙,“儿子只希望您少参合这些事。”

    方氏心里不得劲地说了句,“真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却也知道叶清函这个媳妇已经不错,“知道你宝贝她了,往后我不说就是了。”

    “娘,您没明白。”柳云帆觉得应该把话说更透一点,不然自家这个娘,指不定心里头怎么想,“这一年多下来,无论对叶姐儿还是海哥儿,她都是尽心尽力的,他们两在她的帮衬下,如今什么情况,您也看到了。这些没人要求她去做,可她都做了。您觉得真有好机会,她会不念着大姐吗?”

    “一个人主动做一件事情,跟被动做一件事情,做出来的结果肯定不一样。”柳云帆说得很现实,“您如果想把她主动做事的积极性打击掉,您就按自个儿想的来吧,只要您自己别后悔就行。”

    被柳云帆这么一说,方氏哪里还有其他想法,“行了行了,以后我都不发表意见行了吧。”

    “儿子说这些不是把心都偏到她身上去,而是就事论事,目的是为了让咱们这个家庭更和谐。儿子是她和咱们家联系的中间纽带,只有儿子的态度公正了,家里的矛盾才会最小。”

    “圣人说,家齐才能天下平。儿子想要在官场上有作为,首先就让家里和睦相处,不然何来精力帮圣上治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