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吧,回来吃晚饭。”

    “好。”

    说完,棉衣陈伶便深深的看了陈宴一眼,转身推门离开。

    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嘎声响,棉衣陈伶经过墙上的一面小镜子,下意识的停下脚步……陈伶与镜中的棉衣陈伶对视,看到那张憔悴而苍白的面孔,他心中五味杂陈。

    如此近的距离下,陈伶能看清那张脸上所有的细节……那是一张灰暗的脸,像是由内而外的散发着病痛与苦楚,陈伶虽然不会看面相,但想必任何人看到这张脸,都能看出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这是一张濒死者的脸。

    先天性心脏病……能折磨人到这个地步吗?

    三区陈伶此刻看到自己的样貌,目光也难免动摇,但沉默许久之后,眼中还是浮现出坚毅之色。

    他裹紧身上的破旧棉衣,迈出大门,零碎的雪花裹挟在寒风中拂过他的面门,瞬间将那张苍白的脸冻的通红……

    此时正是五点左右,天色未明,漆黑的夜空下少年独自站在风雪间,呼吸都凝结成白雾。

    他深吸一口气后,埋头沿着街道向前,脚印延伸向街道的尽头……

    沙——沙……

    还没等他走出太远,一阵悠扬的戏腔便从身后的屋中传来,回荡在昏暗的碎雪之间。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棉衣少年在雪中驻足,回头望去。

    “这小子……”

    半晌后,他无奈的笑了笑,继续往二区的方向走去。

    等到穿过寒霜街,陈宴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三区陈伶提着一盏煤油灯,沿着道路笔直向前,昏暗的光影将黑夜撕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