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暮,漠北洲上沙似雪,北寒城外月如霜。

    “公主何必亲自来边陲。”

    一袭黑衣便服的男子站在高墙之上。墨染的青丝高束于头顶,柳叶眸中勾勒的是漠北之下荒无人烟的黑,是雪域之上封冰冻土的寒。

    望舒之下,一女子的身影缓缓显现。

    男子转眸,立马上前扶住了满身华贵的女子。女子里面是一件金罗蹙鸾华服劲装,外面着的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头上簪的银凤镂花长簪。

    她独倚高墙,月华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玉树堆雪。环姿艳逸、媚于语言,冷清高贵之际,美艳不可方物。抬手勾起男子的下巴,女子媚眼如丝,手中却轻轻摩挲着男子的皮肤,不徐不缓道:“长离,你的胆子是越发大了。”

    “他来了,你隐瞒,嗯?”

    长离抿了抿菲薄的唇瓣,垂着眸,也不反驳,只一番岳峙渊渟之态,“他的心中没有公主。”

    上官淳熙松开抬起长离的手。抬手,纤长柔嫩的手指在月华下熠熠生辉,她淡淡看着自己在空中婉转着的手指,一举一动泛着妩媚,却是冷声道:“他心中有无本宫,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长离面上没有丝毫波澜,仍是直接道:“一味地付出,并不会让公主收获什么。”

    “闭嘴!”上官淳熙冷艳的面上浮现一抹恼色,随即收了手,冷静道:“记住你的身份,不要越矩了。”

    “此次之事,自领五十军棍。”

    长离看着女子恼怒的容色,轻轻扯了扯唇角,也只有那人能让冷艳强势的北暮长公主如此喜怒形于色了。

    长离见此也未再多言,幽深地柳叶眸中划过几缕波澜,恭敬颔首,“臣领命。”

    见他这副模样,上官淳熙轻轻皱了皱眉,将视线放在了远处一望无际的漠北,道:“东隐才退兵不久,此次大齐竟然派了人去东隐,你如何看?”

    长离毫无犹豫道:“臣同东隐积怨已深,大齐早前已同东隐通商,且此次出使的人……据臣所知,他虽年岁尚轻,却极善诡辩。目前而言,东隐大抵会同意。”

    上官淳熙听后满意地勾起了唇,“看来长离的确毫无保留,当真一心归在了北暮上。”

    “大齐竟单派一个沈槐奚,呵……左不过是北暮跑出的贱奴罢了。不过本宫倒真想他能争口气……”

    长离眸中多了几分晦暗,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继而低声道:“大齐新帝手段狠厉,雷厉风行。不足三月便控下了朝堂,大肆举行新政,平息乱流。且两年间便肃清大齐乱流,在东隐北暮之势下,至今未缺一城。且他们停留在北暮边关的士兵有三十万,在夜白谙接下后,又皆匕鬯不惊、锐不可当。便是粮草不足,也能撑一阵子。倘若西离东隐插足,于北暮而言便是不得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