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木船上,温平的淮水中,男子一身白衣站在两岸低处,桃花眸比古海平静,却一眼便让有的人惊为天人,让有的人如怀冰雪。

    看到这身威仪从容的白衣,众人此刻终于无畏的站在了死亡的刀尖。周遭包围着的所有士兵都跪在了地上,木桩上的人亦低垂眉眼不敢直面君颜。

    “君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这一声喊得忠诚而虔诚。

    声势浩大的一幕让崔晋瀛心中紧了紧。

    顾听桉第一眼寻觅的永远是江晏栖。两月不见,先生容色依旧清平温凝。

    见人无事,他淡淡道:“诸位,免礼。”

    这一声落,士兵们又恢复了精锐的一面。

    “君上,你要么放我离开,要么……今日我就让这些人跟我一同陪葬!”崔晋瀛看着已上岸的男子,是贯来的冷清从容,他袖下微微握拳。大齐上下还没有几人能直视这个少年丞相,如今君上的威严。

    顾听桉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只将目光放在那些私兵身上,嗓音清沉平静,“崔家从贪污的案子里谋取私利,从百姓的肚子里搜刮民脂,你们被大齐的百姓供养长大,如今却要反过来联合他国践踏自己的手足,践踏自己的故土吗?你们,既负自己——”

    他古海般波澜诡谲的桃花眼此刻充满了清冷而高昂的威仪,“又负家国!”

    一席话落,如亘古之风,斩荆破浪,那些拿刀的士兵盯着顾听桉,眸光怔怔。

    崔晋瀛见这一席话已要动摇军心了,连冷声道:“君上这话说得如此好笑!——自己便是反叛上位的,如今却道貌岸然!”

    此话一落,一个黑色战袍加身的男人自岸边走上来,对着他冷目以视,“你这老匹夫!跟以前那老皇帝一样卖国求荣,与外国联合起来践踏自己的家国,如此丧尽天良,也有资格谈什么反叛?”

    “你们听好了,放下武器者,还有生路!倘若冥顽不灵,便是自寻死路!”

    夜白谙一出场便是压倒性的气势,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浑身都是野性强势。

    周遭密密麻麻的军队包围了此地,那些士兵们彼此看了一眼,都迟疑着开始放下了手中武器,“我们降!还请君上手下开恩!”

    一众士兵都放下武器,对着顾听桉跪地请罪。

    就在一众人放下武器那一刻,夜白谙腰间长剑便已出鞘,直逼崔晋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