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逞强了?我还能喝——”她说着伸手去够桌上的酒碗。

    她根本稳不住身形,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偏偏还要转身去够那酒碗。胡乱折腾一气,总是要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齐习染无奈地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按下:“听话。”

    她手上的力道蓦地消失,抬头望着齐习染,湿漉漉的眼眸里透着些许的疑惑。对上这样一双眼眸,齐习染只觉得头疼不已。这般毫无设防,简直是对他自制力的考验。

    小酒馆熟悉的环境让凌锦韶回到了年少时与师父在一起的时光。抱着她的这个人,他的怀抱和师父也很像,连那淡淡的香气也一样的让人心旷神怡。

    “师父。”她小声地叫了一声,明知不会有回应,却听到了一声:“嗯。”

    得了回应,她将头埋入了他的怀中,委委屈屈道:“师父,你别生气,我听话。我再也不到处乱跑了。你是不是生了我的气,所以不要我了?”

    抱着她的人犹豫了片刻,才淡淡道:“不是。”

    她高兴了起来,搂住了他的脖子,眼神中半是迷茫半是欢喜:“那我们回家吧?”

    “好。”

    她想要站起来,“师父”却将她抱了起来。她躺在他的臂弯里,由着他将她抱出了酒馆。两人上了马车,摇摇晃晃不知去向何处。

    她不肯好好坐着,非要赖在“师父”的怀里。“师父”似乎隐忍着什么,尽力不去多触碰她。凌锦韶朦胧的意识中觉得,这应该是做梦,因为师父是个哑巴。

    不过会说话的师父,嗓音可真好听。

    既然是梦里,她便可以肆意妄为也无人知晓了。于是她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却似乎隔了层什么,只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他垂眸,目光自她的眉眼换换下移,落在了薄纱后殷红的唇畔上。从前她便是如此,喝了酒就不记事。醉酒之时是她最疯闹的时候,也最是听话。他问她什么,她便回答什么,让她行走坐卧,她都会乖巧地照做。

    他今日带她去酒馆,确实也是有意想要灌醉她,没想到她自己提了出来。他原本是有许多问题想问,离开她的这些年,他好像错过了许多。

    明明安插了人在京城看顾着,却有许久没见到她在市井间出入,宫里也没了消息,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待她再度出现,却是在驿馆里,她已经成了和亲的公主。

    可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与太子在溪山定情的是八公主。为什么又变成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