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暄和被他闹得也没了睡意,二人干脆躺着说说话。

    “阿峥,我……”姜暄和忐忑时会偷偷绕自己的头发在之间,但她的小动作总是逃不过慕容峥的眼,甚至他一看姜暄和这支吾模样就知道她可能要说什么。

    大概就是上次让他们不欢而散的事,她还没放弃。

    看着有时比自己还执着倔强的姜暄和,慕容峥心里却不再是生气,而是有些复杂的苦涩,她这是吃准了自己会服她的软?她为何能忍心离开自己去,那千里之遥的异国他乡涉险?

    姜暄和也不再说了,看慕容峥的神色就知道,能不能成行只需等他一句话,而自己只是想再争取一二。

    “你也很担心拓跋炎的动向不是吗,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始终是个隐患。还是说你觉得我只能待在宫里做你的敏妃……”

    姜暄和犹豫半晌还是说出口了,之前好几次险境都教会她一定要有独当一面的本事,但机会近在眼前,还能一举两得帮到他,他却不许。

    这种有所改变想要成长的想法,慕容峥是察觉了些许的,但身为男子的直觉告诉他,这说不好只是一个借口,事情也许还有其他隐情,姜暄和不好说出口的隐情。

    尤其是她这样说,仿佛是对敏妃这个身份和陪在他身边不甚满意。

    慕容峥眼里温柔被晚风吹散,转而换上审视怀疑,“暄和,你是不是厌倦这里,厌倦待在我身边了?拓跋扈呢?你什么时候会厌倦他?”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其实说话的人心中也有几分忐忑,预料到说出口会给彼此带来不可挽回的裂痕和痛苦,然而情绪上头时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一时快意出口,留下对面人惊愕的双眼,也许还映出满是愧色的自己。

    两人都不说话,眼神却交换不了太多想说的。

    最终还是姜暄和先败下阵来,她没有太生气,只是伸出手高高扬起,顿了会儿才象征性在慕容峥手臂上拍下,然后带着柔劲缠上他胳臂,半个人都窝在他怀里,情态仿佛狸奴用尾巴缠住人。

    但刚对彼此说了那样的话,慕容峥心底疑影告诉他,这不过是缓兵之计,是些微不敢面对的心虚。

    “暄和你不要这样,你看着我,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告诉我——”

    “我说了你就会信我么?难道臣妾此前没有对陛下澄清剖白?还是臣妾此前做过什么对不住陛下的事?”

    姜暄和平静退出他怀抱范围内,眉眼低垂,露出慕容峥不爱看的木然顺从。

    不等慕容峥说什么,姜暄和自顾自穿好中衣,系好衣带时倒是看着慕容峥,“陛下疑心是对的,臣妾就是担心拓跋扈,他是臣妾为数不多的密友,如今危在旦夕,臣妾怎能不管不顾。”

    都喊他陛下了,是真生气了,慕容峥晓得自己的话是有点重,也总是忍不住对她疑心,但说到底她为何不能远离那些对她有想法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