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被子怒而推到一边,自己侧着身子睡,一会儿又觉得气不顺,干脆将被褥整个丢到地上。

    这样还不解气,慕容峥干脆坐起来。

    这样倒是不烦躁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他难以承认的寂寥。

    似乎失去了某个人在身边,一切都变得安静乏味许多,他渐渐不能忍受这种变迁,郑槐大概会觉得他突然就易怒起来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无能为力又不能露出软肋时,只能发怒。

    如今连发怒也无法消去心中抓挠着的思念,连发怒也渐渐变得苍白。

    慕容峥干脆起身,转到批阅奏折的案头旁,从堆叠如山的奏折最底下抽出一个不同寻常的簪子。

    这簪子不似宫中铸造的圆针形式,而是扁的,是姜暄和有一日突然兴致勃勃拿来给他的。

    “陛下,这个可以压在中间,一见便知看到哪了。”

    她是真聪明,也不知还有谁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有些奏折因为种种原因很久没动过了,慕容峥时不时会和此刻一样看着簪子突然发愣。

    若是去想底下这些奏折因何才留中不发,还要费一番心神,但姜暄和把这簪子给自己的雀跃神色,他觉得恍若昨日。

    越是如此,他越是明白慕容云雪的手段和看人的眼光多么可笑,妄想让杜灵儿那种取代姜暄和,简直是痴人说梦。

    簪子被他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其实上头的装饰纹样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一拿到手时就爱不释手舍不得当单纯的器物去用,更何况他这几天都看了许多遍。

    不然要如何抑制对她的思念呢,长夜难熬,慕容峥知道自己明日还需上朝,但无论如何都难以安睡了。

    郑槐拖着杜灵儿,以为里头慕容峥已经睡熟了,而杜灵儿也迟早会因为体力尽快去歇息,到时他就可以从这些车轱辘话里解脱了。

    “什么人,还皇后。”他嘟囔一句,谁知道杜灵儿就听去了,本来要跟郑槐辩解的话也不说了,几步逼近,一张嘴就是,“我就是皇后,我一直都是皇后。”

    郑槐有些遭不住,能把这个位置看得这么重,也算是慕容云雪教她教得彻底了。

    “你怎么就一直是皇后?你才来多久?”郑槐料定慕容峥已经睡了,声音也随着脾气渐渐大了起来,但还是把杜灵儿带远了些。

    他直觉这里有些文章,但杜灵儿讲话实在没个章法,他也不指望问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