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江月和林阔此刻有些相信这疯子董禄的话了,急忙朝彭武走了过去。云江月轻轻蹲下有些伤感地问了一句。
“阿叔,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你是那天和这个俊俏公子来码头找我的年轻人…我听四娘说了,你们是帮她兄弟查案子申冤的,你们是个好人,今晚的事把你们几个搅和进来了…实在很抱歉…”
“阿叔,很多年前,在平月关有个小孩会叫你蜈蚣叔叔,你和其他几个叔伯有时间就会经常带她上山打兔子会带她下水摸鱼,会说她的名字就和那水里的青鱼般,她长大后也会是自由自在的,你手上的这条伤疤是因为在战场上救她父亲被敌军带毒的火箭给伤到的,她父亲以她不敬长辈为由,不许她没大没小叫你蜈蚣叔叔,可她却私下给你说,那蜈蚣是五毒,这条疤痕就代表叔叔以后都会百毒不侵,为了不让小孩挨骂,你们便约定,私下她可以叫你蜈蚣叔叔……”
听到云江月的这番话,已全身发烫有些陷入昏迷的彭武感到震惊,瞬间睁开了眼睛,他满眼含泪地看着云江月。
“不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叶家已经满门被灭了……你是谁?这怎么可能……”
一旁的林阔和寒寻只感到有些吃惊,一脸疑问地看着他们两个。
“阿叔,是我,我没有死,我是青瑜,叶青瑜……”
“小青鱼?你是小青鱼?天哪,叶家竟然还有血脉活在这世上?我们将军的血脉还活着,她还活着……”
看着早已泪流满面在这个深夜重逢的云江月和彭武,林阔渐渐转身,轻轻靠在了另一棵树旁,寒寻也慢慢跟了过去。林阔终于明白,为何云江月会费尽心思的跑进忠肃公府扮作婢女留在绛雪轩寻找那封密信,明白了她为何也要去无相山,明白了她为何会在看到彭武与董禄对峙提起叶家惨案时会突然落泪,明白了她为何在找不到访蓬莱的解药时会突然那般情绪失控?
原来她是叶将军的女儿,是那个全家被定通敌叛国之罪都被处死的叶家,是那个曾有人秘密给父亲写信希望救助的叶家……而这一切,云江月她都知道,但自己却不知道。
他不知道叶青瑜她一个将军的掌上明珠怎么就成了这九幽山庄的主令,也不知道她一个十岁大的姑娘怎么就成了杀人如做菜的江湖杀手,这些年她一个姑娘家又都经历了什么。
躺在地上已经脉断裂无法起身的董禄,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听到彭武口中竟称这个小丫头为将军的女儿,这叶家人竟然还有活在这世上的,他只满眼的疯狂和惊恐,只痛恨的趴在地上捶地,在自己死前他实在是无法去接受这个现实,看着云江月的背影,想到她竟然是叶潇的女儿……于是他冷笑着,开始筹谋起死前的最后一个坏主意。
彭武知道自己已中了这董禄剑上的奇毒,看着自己这短时间内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便也明白自己命不久矣。他聚着力气从胸口间掏出了一块黄色玉牌,周围雕刻着美丽古朴精致的花样,中间赫然刻着“叶”字,将它笑着递给了云江月。
“小青鱼,当年跟随你父亲驻守平月关的五万叶家军,跟随你父亲的五位叔伯如今只剩我一个了,其他一些在军中担任职务的当年很多也都誓死追随你的父亲,被以通敌叛国之罪剿杀了,他们的尸骨我想至今还被扔在那平月关外的戈壁滩上无人收,怕是黄沙也早已把他们掩埋…剩下的大概有一万多人有的不能回家乡便换了身份去别的地方谋生了,他们有的在卖馒头,有的在卖菜,有的在杀猪宰牛,好一点呢,开个酒铺或给人家镖局当个镖师,有文化的还帮别人代写个书信,还有的可能入了江湖……这块叶家军的令牌你拿着,这是你阿爹阿娘在押赴刑场前交给我的,这几年我私下在各地都有联络这些散落民间的叶家军……这两年我是听闻了那黑色面具有在千石县出现的消息,才赶来千石县想亲手杀了这畜生为你叶家报仇……如今我怕是等不到为叶家昭雪的那一天了,这个任务就教给你了。若你有天还可以回到平月关,帮蜈蚣叔叔给那些冤死的叶家军满山忠义之魂也立个碑撰个文,不要再让他们做孤魂野鬼,不要再让他们的家人想为他们立个牌位都要被扣上谋逆,让他们的家人把他们都堂堂正正地迎回家……”
“嗯,你的话,我都记住了,阿叔,我答应你。”
“小青鱼,按照咱们叶家军的规矩,接令牌之人,都要接受一次考试。那阿叔便再考一考你,这令牌如何才能召唤叶家军?”
“回阿叔……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