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先斗町,五大花街之一。

    茶屋。

    正经艺伎的表演场所。

    艺伎不是妓,卖艺不卖身,她们是表演工作者,跟东洋很多传统行当一样,艺伎需要经过多年严格训练,包括但不限于歌舞、书法、茶道、乐器演奏,以及言谈举止、礼仪规范等,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从一个小学徒成为真正的艺伎,天赋、时间和金钱的投入缺一不可,想成为艺伎并不容易。

    艺伎这个行当从小鬼子开启战端,把资源和资金用于战争开始就不行了,小鬼子一个个变得暴虐,哪有心情欣赏三味线伴奏的咿咿呀呀,加上高级军官不能像低级炮灰一样用掳来的普通民女打发,总得玩点高级货,这不,艺伎的伎在单人旁和女字旁之间混淆了。

    战败后,以往的豪客吃饭都成了问题,更别提光顾艺伎馆,从战争时期坚持过来的大部分艺伎只能进行转型,脱离这个行业或者彻底沦为艺妓,收入方面会比没有技术傍身的妓女好上一线,正因如此,会哼点小调或扭几下腰的妓女会把自己打扮成艺妓模样,艺伎声名狼藉。

    如今,真正的艺伎已经所剩无几,年轻的更是屈指可数,还在坚持的多为上了年纪,走不出这个舒适圈或重返的中年。

    中村喜春就是这么一位重返的中年艺伎,与其他艺伎不同,她是上流社会出身,投身这个行当是兴趣使然,并不是因为家境贫困被卖入或主动投身艺伎馆,年轻时嫁给了一个外交官,感情受挫后孑然一身,回归艺伎界,重现姿彩。

    这些是冼耀文边上陪坐的艺伎小百合给他科普的,娓娓道来,声音十分悦耳,只不过,说话就说话,别跟身上没骨头一样,一个劲往他怀里钻行不行。

    冼耀文对眼前这个“最后的艺伎馆”满是失望,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金鱼,塞两个木鱼过来几个意思?

    朝夏洛特睨上一眼,这王八蛋不但怕冷,还患上了多动症,一只手在和服底下一刻都不消停。

    转脸,把目光重新放回舞台上在进行三弦演奏的中村喜春身上,继续欣赏他并不是很喜欢的滋滋渣渣、咿咿呀呀,不时还跟小百合交流一下哪里的技法用得好,哪里没有到位。

    不喜欢归不喜欢,懂必须懂点,在一个国家做生意,就得懂这个国家的传统文化,特别是这个国家的生意人对自己的文化一知半解,皮毛都未必懂的情况下,一老外对自己的文化了如指掌,总能快速建立好感,总会出于礼仪主动多给出一点好处。

    三弦演奏在他心里好不好听不重要,在嘴里必须好听,还必须有说出个一二三的知识积累,懂传统文化可比嘴里干巴巴地说“我喜欢东洋”要有力的多。

    民族自尊是个好东西,瞄准它投射糖衣炮弹,基本不带走空。

    通过松田芳子及傀儡为跳板进入东洋的操作,其实颇有掩耳盗铃的意味,当权者想查简直不要太容易,顺着线就能把隐藏在幕后的他挖出来。

    所以,他如此操作想要瞒住的并非东洋权贵,东洋收税阶级可不在乎自己在收谁的税,他们只在乎税能不能长久收下去,只要他带着善意而来,把税留在这里,且给某些个人交纳一点雁过拔毛或见者有份税,他完全可以成为东洋权贵的胶己人。

    爱国是一件纯粹的事情,发自内心,没有技巧可言,绝大多数的爱国者激情澎湃却又愚蠢至极,野心家画个箭头,他们就会沿着箭头所指的方向走,听话且自带干粮,更甚者玩倒贴,利用起来成本相当之低廉。

    无论是哪个国家的人,绝大多数肯定热爱自己的祖国,当然,绝大多数的绝大多数并不懂正确的爱法,有人发声爱国要坐着爱,一听,蛮有道理,那就坐着爱吧,又有人发声爱国要躺着爱,左脚压着右脚,还得一边刷抖音,太他妈有道理了,就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