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么周到,又孝顺的人可不多了。”谢昭赞叹了一句,话锋陡然一转:“不过,病还是快点结束的好,谢修晏如今骗到了镇国大将军府,再拖下去,难免夜长梦多,惹出更多是非来。”

    “是。”谢含璋微微垂眼,盯着茶盏中自己笑意轻浅的眉眼,叹息道:“唉,我还想让他多享受一段日子,偏偏他暗地里疼爱的小儿子不愿意让他舒坦,怪不得我了。”

    谢昭笑了笑,对面的船头又出来一个青衣男子,与陆芷萱亲密交谈,他挑了一下眉,“如今康亲王病重,他这个孝子竟然没在榻前侍疾,倒是来这儿陪美人坐船赏雪,怎么,他不想哄王叔把世子之位给他了?”

    谢含璋瞥了眼那抹青色,语气冷淡又讽刺:“他如今抓住了镇国大将军的助力,怎么会舍得出意外,自然要时时跟着、看着,才安心。至于我的好父王那里,人家早就得到了他的偏心,不在乎这一时片刻。”

    外头雪大了,谢昭声音轻飘飘的飞进谢含璋的耳中,“一颗腐烂的偏心,要来也无所用处,还不如让它烂在泥地里,发挥最后一点用处,为来年开春的春花做养料。”

    他伸出手,接住那飘零的雪花,“这雪下得好,瑞雪兆丰年,明年开春,你种在结春山的栀子花,一定会开得很好,你母亲也会很高兴的。”

    谢含璋抬头看他,眉眼缓缓舒朗,“承殿下吉言。”

    谢昭回了宫,不敢再出门瞎逛,生怕看到什么让他瞎眼的脏东西,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屋里,继续他的惊天创作。

    日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到了腊月初六,太子妃择选的宫宴开始。

    各家夫人携女赴宴,美人如云,倒是比春日的御花园还热闹。

    谢昭与太子紧邻而坐,发现太子今日穿得十分随意,还不如他之前送老二入楚时穿得隆重,有些奇怪,凑过去碰了碰他的肩,调笑道:“太子哥哥,这么多名门闺秀,你可得好好看看,别挑花了眼。”

    太子眉眼冷淡,毫无兴致:“都是些深闺女子,呆板无趣,选谁都一样。”

    谢昭没想到太子突然给他蹦出来这么一句话:……不是,好好的,太子你又发什么癫?

    深闺女子?呆板无趣?

    你要不看看你在说什么?

    你没看见那边几个小姐在说笑吗?你没看见那边几个姑娘在讨论诗词歌赋吗?你没看见大周女子马球打得多好吗?

    她们还会插花书法,下棋,女红,管家,还有些女子,武艺也不错。

    就这儿,你还说她们呆板无趣?

    你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