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诶,我可真不知道啊!”

    “你……你……”

    “怎么又生气了?我真不知道……不如你讲给我听听?”

    “……”

    樱桃载着背上的两个人走到关外时,天刚刚擦黑。

    还是那间小酒馆。阿诵曾在这里吃了一盘酱牛肉,喝了一壶烧刀子。它本是白日开门,夜里也灯火通明的,此时此刻却大门紧闭,没有一点声息。

    两个人从马背上下来,阿诵牵着樱桃,将她栓去马厩;王得意推了推门,门却是从内闩死了似的,从外头推不进去。

    “关门了?”王得意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又喊道,“老于!老于!在家吗?”

    回答他的只有从马厩走出来的阿诵:“别叫了,这里有道小门,可以进去。”

    王得意的神色在不知不觉中凝重起来——他是认识老于的。他也知道,老于绝不会轻易离开这个小酒馆。他金盆洗手多年,关内风声太紧,唯有在关外有这么一个落脚之处。这地方渐渐也成了其他人的落脚之处。所以,并非仅仅为了自己,就算是为了其他逃难到关外来的兄弟们,他也不会轻易关门谢客的。

    思考之时,王得意已将最后一句话说出了口。

    樱桃正在马厩中嫌弃地打着响鼻,对着马槽中的干草犹豫不决。阿诵推开眼前那道小门,王得意在他身后探头探脑地向内张望,但阿诵停住了脚步,慢慢道:

    “他确实没有离开这里……”但……

    “那老于——”王得意推开呆立着的阿诵,自顾自走进门去,可——

    破旧的酒馆之内,竟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地的尸体!

    那永远不会再回应王得意的“铁手飞鱼”此刻也脸朝下地趴在柜台,身体都已僵硬了。

    室内一片冷寂。没有了人的笑声、骂声,没有杯盘碟碗的碰撞声,这里成了一片微缩的坟场;桌椅板凳都还如平时一样,桌上的餐盘之中,还有吃剩的饭菜,因为天气寒冷,没有来得及彻底腐坏;而人们只是倒着,像是突然吃醉了酒。

    “没有打斗痕迹。”阿诵道,食指在油乎乎的桌面上抹过,同大拇指一起捻了一捻,“也没有积灰……没错,两日前我来过这里,那时候,一个死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