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雨声来得凶猛,也就比白日听见灵族退化的暴动的声响轻些,霎时间将我从梦中惊醒,梦中光怪陆离的藤蔓、小刀破碎弥散,我恍惚了一阵,翻了个身摸到荞麦小枕下的香囊,望着对面的挂画发呆。

    风也不小,窗外檐下和走廊里挂着的铜制风铃发出“叮当”的声响,因为裹着雨水声音有些沉闷。

    都说六月天孩子脸,看来九月也没差,当然更可能是霖岛灵族繁多导致的天气特殊。我听着雨声和铜铃声迟迟睡不着,翻出手机对着通讯录置顶的五个名字想了想,觉得在齐司礼身边还是要专心一点,发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给他,没指望他醒着,对面却冒出来个“?”。

    心跳悄悄加速,我发消息给他,想听你的声音了。

    “输入中”的标记跳出来,闪了一阵后消失不见,我抱着手机隐约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当然情况和那时天差地别,等了会儿没等来他的消息,倒是没多少意外,这种无聊的话题他不想理也正常。

    放下手机捏着香囊继续发呆,屋外的雨声小了些,这大概是暴雨的常态,来得快去得快,这下应该会好睡些,我调整了下姿势尝试入眠,门口突然响起轻轻叩门声。

    “谁?”我下意识脱口而出,问完才觉得多此一举。

    果然是齐司礼不耐烦的声音,“还能是谁,你给我发的消息是在梦游?”

    我、我可没说让你直接过来啊!

    对自己睡前到刚才几次三番的骚扰有点心虚,又听见他说话。

    “先把衣服穿好再开……门。”

    他话说得晚了,我蹦下床三两步跨到门口把门打开,又在看清他脸上即将升起的责备时迅速跳回床上抓起外套往身上披好,才往他身边溜回去,“我穿好了!”

    齐司礼的表情有些僵硬,就是前一种情绪还没结束后一种情绪就扑上来的感觉,有点像图层刷新迟缓,最后定格在习惯性的嫌弃上,“精力这么旺盛,我看你想再去爬一遍进霖岛的楼梯。”

    “不不不给我留半条命明天还要坐车回家呢!”我被他的建议吓得疯狂摇头,看见他嘴角微妙地翘了翘,又很快平复下去。

    眼前的男人穿戴整齐,深色褂衫盘扣扣到最上面一颗,连领口两个坠饰都戴好了,头发也梳得齐整,只是没扎小辫子。

    我顿悟,这人刚才不理我的时间里,是在整理他的偶像包袱,相比之下我这穿着睡裙裹个披肩外套的样子真是荧烛面对日月。

    果然,下一秒齐司礼的眉头拧起来,“这也叫穿好了,周一某个人叫腿疼我是不会批假的。”

    凉风吹到我光溜溜的两条腿上,我十分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齐司礼的脸色变得更不好看,他往里踏了一步,我下意识后退,雕花小木门在他身后关上,将风雨隔绝在外。

    “去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