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成岁用视线描摹着这张脸,记忆中那副黑镜框,老旧又笨重,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又带着独一无二的熟悉感。他知道,从桑榆开始上学,就一直戴着这幅眼镜了。

    ? 跟桑榆相处的那段记忆,戚成岁也不觉得拿不出手,因为他以为他早就把那些荒唐都丢了,像丢一个易拉罐一样。

    ? 可今天他才发现,易拉罐的易撕环还停留在他的手指上,像个可笑的纪念品。

    ? 可这样的玩意儿早该被丢进可回收垃圾桶了不是吗。

    ? 是的,没错,戚成岁嘴上很轻松这么说,但这么想的时候他的心脏却麻了一下,来的迅猛又猝不及防,控制住所有心绪的动向。

    ? 太奇怪了,只有他变得这么奇怪吗?明明没看到这张脸之前,他什么怪异的想法都没有过。

    ?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时间没给桑榆留下什么教训,桑榆看起来还是很好骗的样子。

    桑榆一时不敢动,戚成岁脸上的认真震慑住了他。

    戚成岁好像在用这种方式来确定桑榆还是记忆中那一尾不聪明的胖头鱼,然后强制忽略掉那些明晃晃昭示的变化。

    ? 譬如那条价值不菲桑榆一定买不起的领带,还有桑榆眼睛里的厌恶,厌恶到看到他的当天就要辞职。

    ? 不对,那不是厌恶,戚成岁下意识更偏向那是恨,桑榆应该是恨他的,毕竟他当年走的果断,没有一点犹豫——那至今仍是他想起来都会赞叹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