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峥站稳了身子,凝神看去,眼前只有一个配殿、一座凉亭、一汪泉眼和溪流,转身,是一片开垦好的土地,一些凌乱的无精打采的花草,和几棵枝叶飘零的树木,稍远一些就只有灰蒙蒙的雾霭,形成了一片雾墙。

    乍看平平无奇,可是这花草树木他一个也不认识,客峥可不是什么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富二代,至少常见植物和名贵植物他还是认识的。

    他摇摇头,不再考虑那么多,末世和重生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眼前,这玉珏也不是凡物,再有一些特殊的地方也不足为奇。

    客峥推开配殿的大门,几线光顺着溜进去,吱呀作响的殿门已经失去了鲜亮的色彩,一层薄灰飘洒下来,落了他一身,黑色的真丝睡衣已经不能看了,他抬手敷衍的挡了挡口鼻,赤足迈入殿中。

    空空的殿内,几只蒲团寂寥的摆在地上,正对门的香案上只有一只孤零零的香炉,本应当挂着画像的墙面上一片空白。似乎是因为不知道该敬谁,索性便没有燃香。

    他走过去,拂过香案上几许薄灰,捻起三柱香,摸索着那火折子,竟然还能用。

    燃了香,敷衍的点点头算是拜过,把香插到香炉里,几缕清烟飘散开,淡淡的药香沁人肺腑,凝神静气,又似乎有了点人气。

    客峥转身走向偏殿,他没有看到,那香案后的墙面上,点点微光勉强闪烁了一下就再度隐没。

    偏殿倒还像个样子,至少像是个住人的地方。床榻屏风,书案笔墨。几本书册堆放在一起,砚中墨痕未干,似乎主人刚刚离去,稍后便回。

    翻了翻书,那文字似曾相识,熟悉却又似是而非。他拢了拢书册,一枚素戒掉了出来,滚落到掌心,刚好可以戴在食指上。

    这里四处都是灰尘,床榻上却干干净净的,玉枕锦被青纱帐,只可惜客峥自己带了一身灰,不然他倒是很想往榻上躺一躺。

    撑开窗,一枝树梢横斜过来,垂眸正好可以看见那片土地。也许原来这里的主人就是这样,倚在窗边,春种秋收,夏耘冬藏,丹青文事,良窗淡月,疏影尚风流。

    到如今,昔年昼锦满堂贵胄,不知何处去,七玄已高飞,物是人非。

    殿外开垦好的土地呈黑褐色,以客峥浅显的农业知识来判断,是块肥沃的好地。最好种点什么,空置着太浪费。

    他绕到溪水边,十指没入清凉的水中,冲散了灰土,也冲散了疲乏。

    拾阶而上,凉亭石桌,黑白子,纵横线,红泥火炉,茶边新酒。

    栏杆旁,恰是那一汪洁白鲜活的泉眼。

    客峥走过去,从石桌上取了一只瓷杯,稍一探手便接满了清泉,轻啜一口,清冽甘甜的教人忍不住全喝了下去。

    他又接了一杯,一杯一杯的喝着,心情渐渐好起来,禁不住感到好笑,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