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是个道士。他这道宗,本不禁婚配,只要你情我愿、不伤阴骘,且不要沉溺情爱、损了道行,便好了。若道侣品质高,助益高过损耗,就更好了。

    道中既不严禁性事。颜玉自己天份又高,年纪轻轻就等级卓越,又讨人喜欢,有时比他年长几辈的人对他都容让几分,他难免就轻狂了些。

    那日花神生日,城里万人空巷,彻夜寻欢。也有些风流人物,就此成就好事的。颜玉着件青色道袍,拿柄玉竹骨的摺扇,摇摇摆摆走来。当时道袍是通行装束,就跟有的时代穿旗袍、有的时候穿牛仔,倒不一定是旗人或者牛仔才穿得的。颜玉又没有穿戴其他职业标志,很多人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看他风神秀逸,男女多有向他飞眼儿的。颜玉只看这些人粗鄙,若要挨近些,都给他们沾了便宜,哪里愿意。

    这麽一路行来,到得一处小山丘下。丘上张灯作火,热闹不堪。丘下略清净些,也有三三两两人儿,咦,怎麽就走向树阴里去了?原来是就那影处成就好事了。

    颜玉看着也有些火动,只恨没有个够格的搭档,又怕反而被花痴女扑上来痴缠,想想不如到其他地方去也罢。遥遥听到锣鼓声,虽嫌太热闹,不如还是去台下看戏,若碰到个实至名归的台柱子,也饱眼福了。

    主意打定,他正抬步拧身,忽然眼前一亮,竟见两个绝色女子,身材袅袅娜娜,云发盘作高髻,气质宛如明星。莫非是做梦,才见到这样好看的女人?而且还一来就来两个?而且出现在这种地方?明摆着是像他一样,也缺个趁手的搭档吧!

    颜玉笑忒忒走过去,摇着摺扇唱个肥喏,口里一滑,道:“小娘子提起了褡裢。”

    褡裢是当时女子胸衣的名谓。叫她提起褡裢,是要瞻仰乳房的意思。

    那两个女子一个细腰长颈,宛如个美人瓶儿,听颜玉无礼,柳眉一竖,倒琼鼻里喷气的笑出来。另一个女子身段柔软,眉目和顺,见颜玉冲撞,先则惊怒,听美人瓶作笑,却又转为忧色。

    那美人瓶问他道:“小道长,你要睡我们麽?”

    颜玉听美人瓶儿问得直截,想着果然是性开放的女性,心头欢喜,又怕她们下身不要是操烂的,那就不好玩了。只动着这心事,倒没注意人家怎麽会知道他是道长的,便信口回道:“女使行个方便,我等好切磋切磋。”

    柔软女子本想说什麽,叹了口气,闭了嘴。

    美人瓶儿对他吹了一口气:“好,你且去历练历练罢!”

    颜玉被这一口气吹得头晕目眩,闭上双眼,一时竟不能视物。等再张开眼来,茫茫然然,怎麽自己又躺在了云房里?莫非在丘底晕倒,被人抬回观中麽?那丢人可大了!只是耳际怎麽又有人吹气?

    这样骚情,应该是美人儿没走!

    颜玉心头一热,手往肩头一捞,以为捞到美人儿的纤手了,口中道:“你怎的会在我房里……”岂知入手,指长骨硬的,明明是男人的手,先是一惊。话问了一半,就僵住了,转头一看,见到本观服色,竟是本门君师兄。

    那君沐色令智昏,听颜玉声音也带着骚气,还以为他心正与我心同,大喜过望,捧着他的脸就把他的下唇含在口中呜啜。

    颜玉一时呆在那里,君沐还以为颜玉默许了,舌头更往里伸。颜玉急得咬了一口,君沐吃痛退出去。颜玉把口水吐在地上,气道:“师兄你这是做什麽!你被下药了不成?”

    声音里还带着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