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彩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这最后一言,也算对的起刘瑾对他的提携,希望可以救刘瑾一命。

    可是张彩没想到,刘瑾想的和他说的恰恰是两码事,他不但没有收敛,而且还变本加厉,刘瑾心中暗暗盘算,既然你们这帮王八蛋还能搜刮出更多的银子,那就都拿来孝敬咱家吧,千两不够,那就万两吧!

    愤怒之余的刘公公立刻下令,鉴于物件上涨的太快,他老人家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到猪肉了,常例银子涨价了,每次一万两,少一个子你们试试看!

    张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出给刘瑾的主意会带来这样的后果,他在叹息中专心的坐起了那个江淮道的郎中,而他却没有像刘瑾想象的那样收受地方贿赂,而是一心一意的抓起了江淮地区官员的考成工作,他还很有创意的把考成工作简单化,考核结果分成五档:好的晋升;一般的留任;差点的调走;没用的退休;乱来的滚蛋,从此之后江淮的文武官员苦不堪言。

    后来江淮的官员实在受不了了,一起凑了一大笔银子送给刘瑾,希望刘公公能打发这位瘟神滚蛋,实在不行让他祸害一下别省的官员也好啊,不能就可着江淮一个地方来呀。

    刘瑾欣然答应,可是当刘瑾把张彩人事调动的安排送到李栋的书案前时,一向不关心政务的李栋居然破天荒的给否决了,李栋还当着刘瑾的面夸奖张彩有文采,是个人才,将来他有了孩子就要让张彩当老师。

    刘瑾倒吸一口气,二话没说,把那封奏折扔到火炉里,李栋看上的人他敢乱动,那岂不是嫌自己命长吗?于是乎,江淮的官员们陷入了更加变态的考察风波中,一大批官员卷铺盖走人,留守的官员也是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报复张彩,你不可能永远都做这个考成司的郎中吧,等你失势之后,咱们在老账新帐一起算,可这一等就是将近十年,可是真到了那一天,那些发誓报仇的官员们更加的不敢了,因为人家产房传喜讯升了。

    且不说张彩,还是继续说刘瑾。

    其实刘瑾并不是完全没有听懂张彩的话,他也在小心的试探着李栋对他的态度,甚至有时候他还故意安排右都御使刘宇,让几个御史参劾自己贪污,他把这些奏折放在所有奏折之上让李栋看,李栋每次看了之后,都是眉开眼笑的问“又贪了多少?不行,二一添作五,你可得记着,那里头有我的一半呀!”

    自由园的成立让刘瑾又是丈二摸不着头脑,李栋对他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呀?他也派了亲信去自由园里呆了一天,那些人给他的回报是,园内确实有不少人在骂他,可问题是骂当朝首辅刘健,次辅李东阳、谢迁的人也不少,这下刘瑾放心了,看来自由园不是针对自己的。

    在官场上刘瑾一点一点的培养这自己的爪牙,他通过考成法把自己的触角伸到了大明官场的每一个方向,从文官到武将,从中央到边陲之地,他提拔了一大批对自己亲善的官员上台,刘瑾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挑战着李栋对他的忍耐极限,可是当他发现李栋对他的信任似乎是无穷无尽的时候,他便打消了心中所有的顾虑,在这种情况下,刘瑾牌抽水机诞生了。

    正德元年,兵科给事中周钥奉命去淮安查勘,在返京的船上自刎身亡。那一刀下手很重,身边人抢救时,周先生已不能言。从者拿来纸笔,周钥写下“赵知府误我”几个字后便死了。

    朝廷命官无论是被杀、还是自杀都不是小事,而且前文书已经说到,虽然按照级别,给事中不过“从七品”,还不如七品知县的官大。可要是按照实际的地位和权力,六科给事中在皇帝身边负责监察中央六部和天下诸司,各部各地的大员们也不敢不敬畏三分。即使碰到皇帝本人的错误指示,只要不合圣人之教、祖宗之法,给事中在名义上也有权“封驳”,顶回去不准下发。

    科道之官是官场上的鹰,在官场食物链上排在最顶层,是最高层级的食肉动物,是以各级官员的身家性命为食的动物。在科道任职,成为六科给事中或十三道监察御史的一员,乃是明朝读书人的仕宦美梦,可是一个美梦成真的人为什么要自杀呢?

    锦衣卫把这件事情调查得非常的清楚,这件事情和刘瑾的常例银子有关,奉使出差的官员回京,刘瑾都要重重地索取一笔贿赂。周钥到淮安办事,与当地的知府赵俊关系不错,赵知府答应贷给周钥“千金”,以应付刘瑾,可临走时却又忽然变卦了。周钥“计无所出”,无奈之下船走到桃源时自杀了。

    “没钱也不用自杀呀?大不了不做官就是!”李栋问李响

    李响微微一笑“大帅,刘公公的规矩怎么能这么容易坏掉,他的意思是当官的没钱就要命,您可别忘了刘公公的枷刑!”

    哦李栋恍然大悟,那一百五十斤的重大家伙,想想都吓人,怪不得,既然很可能在风吹雨淋下被活活枷死,周钥他选择自杀就有点安乐死的意思了。

    正德二年延绥巡抚刘宇进京,没带银子,被逮捕下狱。宣府巡抚陆完来晚了,被判枷刑,几个朋友凑了银子,贿赂刘瑾之后才让他“试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