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术的妖怪没有给他解开的意思,小胖墩儿也没发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我索性自己从坟里爬出来了,开口说人话时,吓得他一愣一愣的。

    当时的我怕挨揍,也不敢给他解术,便伸了一根食指指骨递给他握着,让他跟着我走。

    将其送到村头儿的时候,我阴恻恻地警告他不准说见过我,也不准再上山了,否则就把他一口一口吃掉。

    小家伙迷蒙着眼神进了村,我也不知道他听懂我说什么就没。

    之后这小家伙往山上跑的更加频繁,完全不怕走不出去,一旦走不出去,他就要扯着嗓子喊说他迷路了,自此我便知道他是根本没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我这该死的善良……

    孽缘啊,为这臭小子,不知道平白多挨了几顿揍!!!

    后来小胖墩儿长大了,开始读书了,倒是瘦成了眉清目秀的小书生模样,他也还是时常抱着本书上山打柴,山上的妖怪也基本都知道他是个可怜人了,很少再有人刻意去逗弄他。

    小书生有时砍柴累了,坐在一边看书,教我认些字,边看边跟我说:“小白,你活着的时候,说不定也是个大美人。”

    鬼知道这具身体活着的时候什么模,我敷衍的点头应和,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小书生在砍柴的时候说他娘亲的身体越发不好起来,他要去城里考试,宽慰娘亲的心。

    我记得自己当时拍着胸膛骨头,信誓旦旦道:“你放心去,我替你照看娘亲,柴火粮食不担心,肯定不饿着她。”

    我大概替他照顾了他娘三个月吧,小书生就回来了,说是中了秀才。

    此后小书生将近一年没上过山,再上山的时候,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他说他妹妹难产去了,母亲受不了这个刺激,也撒手人寰。

    我想了想撒手人寰的意思,然后让他节哀。

    此后一些年,我看着他带着他妹妹的孩子,从一个小书生变成了大书生,他妹妹的孩子也变成一个小小书童,两三岁牙牙学语时,便捧着书念起了之乎者也。

    小书生快死的时候,让小书童上山喊我去看他,说是临走之前想再看看老朋友。

    六七岁的小书童就像他当年一样不怕人,见我这幅骨头架子不仅不怕,还奶声奶气地说:“白姑姑和我们长得一点都不一样。”

    我白日下山怕吓着人,便在夜间领着小书童去看他。在路上的时候,小书童说他舅舅从镇上买了好些东西,回来得晚了,就趁夜赶路回家,过桥的时候摔进河里,现在好像要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