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汪老太太最后的话,刘氏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这种时候要还能忍,她就不配为人娘,“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我闺女好好的生孩子,你们自己非要她忍着不生,这会儿孩子有问题又全都怪到她身上,做人能这样吗?”

    见刘氏被气得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顾了,汪老太太总算露出讪讪的神情,“哎呀,亲家母我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说着伸手轻刮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我这张嘴总是动得比脑子快,为此这辈子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自我批评了一句,汪老太太开始诉苦起来,“先前我就跟你说过,就安哥儿眼下的情况满月酒就先不摆,待后头百日情况好了,咱再风风光光摆一次,免得平白遭来闲话。可我好说歹说,媳妇都不理解我这么做的苦衷,我实在被气到了,这才跟她拌起了嘴。”

    “洗三礼的时候,你说等满月的时候再办。现在满月你又推到百日,谁知道百日你是不是又找借口推到周岁。我这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无论他是个什么情况,我都不想亏了他。”有刘氏在,方凌薇只觉得自己有靠山了,当即更有底气了,“娘,他们汪家不愿意给办,我自个儿办,您可一定得帮我。”

    听到这话汪老太太不干了,“我老汪家的孙子,办不办宴还轮不到你一个外姓人指手画脚。”

    “我是外姓人,您老不也一样。说我没资格,您老同样没资格。”憋屈了一个多月,今天彻底爆发,火气直往脑门冲,只想说最戳人心窝子的话,全无理智可言。

    听到方凌薇的话,刘氏当即变了脸色,“大姐儿,这话不是你该说的。”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社会,长辈能指着晚辈的鼻子骂,晚辈却不能这样做。

    正在气头上的方凌薇,哪里还有什么能不能的问题,她只想发泄心理的郁结之气,“长辈要想得到晚辈的尊重,她自己也得有点长辈的样子,不然凭什么要人尊重?!”

    “我嫁入汪家十几年,孝顺公婆,照顾丈夫,爱护子女,方方面面都做得到位。甚至为了他们所谓的好出生时辰,硬是配合他们憋着不把孩子生在他们不喜的时辰。结果他们是怎么对待我的?”

    “不给我的儿子办洗三、满月,话里话外都是要纳小的回来传宗接代,他们这是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我要再不开口,那我还算个人吗?”

    没人知道她这个月下来心里头有多苦,她不过是想给自己的儿子一个该有的体面,这些人却推三阻四的,她要不趁机闹一闹,这些人都把她当成泥捏的的,一点脾性都没有,“娘,我明明生了儿子,应该是皆大欢喜的局面,您告诉我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样子?”

    她真的以为生了儿子,从今往后的日子就能顺顺当当的,哪知道儿子是生了,情况却还不如没生儿子的时候。

    刘氏经历过原主产后抑郁,深知闺女的症状跟原主那会儿有些相似,她虽然不懂这叫产后抑郁,却深知这种时候只能顺着她,不能再刺激她,“娘知道,娘都知道,这才特意带了你几个侄女过来,咱们一起庆祝安哥儿满月。”

    精神绷得紧紧的方凌薇,看到刘氏后面母女三人,尤其看到将养一段时间后,气色很好,穿着又得体的程芳蕤,顿时想到生育当天的情况,责备的话都不用想就脱口而出,“既然你当初知道孩子憋在肚子里会有问题,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糟蹋我?”

    听到方凌薇的话,程芳蕤无语了。

    合则,她这是好心碰上驴肝肺了。

    不过,她也看出方凌薇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哪怕心里气得要死,她也没直接怼回去,免得回头人出问题了,她成了罪人。只能尽量平复自己的心绪,放缓声音道,“生孩子的人是你不是我,我能做的就是把该说的说了,听不听的决定权在你们身上,不在我这边。”

    “不,那天如果你不走,继续在外面说,说不定我就会听你的。”

    听到方凌薇这不可理喻的话,程芳蕤有些后悔当天参活了这事儿。但想到不参合眼前这人可能早已没命了,她怕是得一辈子良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