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承善所言让屋子里尹家的男人同时垂头,尹大学士也不外,想要请太医给杨氏看病,也唯有尹承善。

    尹大学士虽然挂了大学士的头衔,但却是闲职,除了上朝能见到皇帝外,皇帝不宣召,尹大学士见不到皇上,大学士的工作极为的轻松,除了大朝之外,连衙门都不用去,尹大学士甚至说不准他是分属哪个衙门。

    至于尹家的嫡子们,上朝也是站在最远最角落的地方,微末小吏,离着文熙帝十万八千里,即便是在文熙帝面装孝子,他们都找不到机会,他们绝对不敢在大朝上,为了给杨氏请太医就冒犯文熙帝。

    “好,你快去,快去吧。”

    尹大学士语气里带着一分难言的羞愧,他官居大学士,但在尹承善面前实在是抬不起头,虽然尹承善官职没他高,但提起尹家,朝中重臣,民间百姓只会说探花郎,

    在外面手足了委屈,尹大学士只能用父亲压下尹承善,这也是他经常动用教子藤条的原因,他苦熬了半生,在江浙派系中不显眼,在皇上面前不得重用,但尹承善年不过二十,却得派系中坚力量的另眼相看,文熙帝对尹承善的重视磨练,在年轻一代无人可比,即便尹大学士也看出一二尹承善将来许是会成为阁臣总督。

    按说他应当维护尹承善,但受杨氏影响,本身又是士大夫清贵出身,最为不耐烦庶子被他放弃顽劣庶子突然出息了,他精心培养的嫡子一个个庸碌无为,是生生的打他的脸,尹大学士对尹承善更是一万个看不上,有打压庶子的机会他不会错过,他也怕尹承善升官太快,他得致仕荣养。

    尹承善看了丁柔一眼,丁柔让人取来披风递给他,并且在他脖子后面拍了拍:“夜风凉夫君当心。”

    披上披风,尹承善握了握丁柔的胳膊,丁柔知趣的微微颔首,府里有她在,总不会让姨娘再受委屈。

    尹承善摸了摸进宫的腰牌,冒着凉风出门给杨氏请太医,不是丁柔,他才不管杨氏死活,这个时辰去皇宫请求陛见皇上应该安歇了。

    尹承善在宫门口犹豫了一会,虽然给杨氏延请太医旁人会赞一声他孝心难得但也有依仗陛下宠信用小事打扰陛下歇息的嫌疑,尹承善最终还是将令牌递给侍卫,跪在了文熙帝面前,“臣见过陛下。

    文熙帝今夜歇在中宫皇后处,坐在炕上,皇后也在一旁,毕竟从睡梦中被吵醒,谁都不会很高兴,皇后给文熙帝递上了茶盏,”陛下别吓到了他。”

    皇后真心喜欢温婉柔顺的安阳郡主,又怜惜她的身世以及受得苦处,对安阳郡主总是提起的丁柔也多了几分好感尹承善娶得不就是丁家六小姐丁柔

    皇后无子,又陪伴文熙这么多年,他们夫妻之间的情意,远非后宫妃嫔可比,到这份上皇后会少了一些的顾忌,即便明摆着给尹承善说话,文熙帝也不会怀疑什么。

    文熙帝拍了拍皇后的手,缓了缓神色:”说吧你有什么事。”

    尹承善磕头:“臣嫡母病重恳亲陛下破例为臣的嫡母传召太医。”

    皇后讶然,“你嫡母病了你进宫是为了求皇上恩典”

    “是。”尹承善头更低“家父责教导臣百善孝当先,臣不敢违逆家父唯有厚着脸皮求恩典,臣惊饶陛下之罪,臣甘愿受罚。”

    文熙帝皱眉,他本身是个孝子,侍奉太祖皇后极孝,也欣赏孝子,但尹承善的嫡母皇后笑着说:“陛下,救人如救火,有什么事待会再问,是不是让太医去一趟大学士府尹卿有孝心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