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新年,漫天白雪从天而降,飘飘洒洒,只一天就将倾城这座美丽的古城打扮的银装素裹,当然,也将满城的血腥味给掩盖的一干二净。

    可掩盖并不代表消除,在这个动荡的年代,何处不是血,何处不是泪呢?

    倾城北郊,是一处前清留下来的大房子,而如今则成为了日军少佐野田平志的府邸。

    天寒地冻,门口站岗的日本兵穿着棉袄,呵着手心,身上背着长枪,显得无奈又不甘,都是来之他们所谓的大日本帝国,为啥别人在里面喝酒吃肉,而自己却要站在这里为别人看门护院呢?

    屋内,一个铁锅用木架子框起形成了暂时的篝火盆,里面燃烧着干燥的木柴,偶尔发出一声噼噼啪啪的声音,火堆旁,是一张中式的方木桌,不过却被人锯矮了四条木腿,三人跪坐在地面的羊皮毛毯之上,木桌上,三瓶日本清酒,四个小菜,倒是其乐融融。

    坐在西面的是一个身穿老式西服的男子,三十岁上下,面容清秀,梳着一个油光发亮的中分,他叫周佛荣,是野田平志的翻译官,用通俗点的话说,那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汉奸。

    东面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四十岁左右,却没有留着日本人特有的小胡子,而是络腮挂面,看上去深沉无比,在他的身旁,是个身穿厚和服的女人,画着极浓的日本妆,尤其是嘴唇,红的就跟刚刚吸过鲜血一般,她一边倒着酒,一边有意无意的让自己傲人的凶器从和服里面若隐若现,虽然是大冬天,可她却似乎爱诱惑多过怕冷,不顾一切的黏在中年男人身边,让人的心一下子从里面烧到了外面,口干舌燥。

    周佛荣知道,这个名叫远藤千秋的日本女人是从来不喜欢在里面穿衣服的,当然了,内裤也不例外,而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正是日军少佐野田平志。

    “昨天我弟弟发来贺电,在南城市百人斩比赛中,他跟向井君分别获得了胜利,南城市的攻破,他可是战功赫赫啊。”说着话,他猛的举起了手中的清酒杯,看着对面的周佛荣,用比较生硬的中国话说道:“来,为野田毅的成功跟英勇干杯。”

    说完,一口饮尽,对面的周佛荣一下子皱紧了眉头,却是瞬间又舒缓开来,举起自己手上的清酒,也一下子灌入了口中。

    远藤千秋捧起清酒瓶,俯下身子,沟壑立现,而清酒却细线一般的倒入了两人的酒杯。

    野田平志再次举起,喝完,远藤千秋一如既往的倒满,这个家伙又是一口喝光,擦了擦嘴巴,摇摇头,像是在感叹,又有些懊恼,说道:“野田毅是好样的,在中国,为大日本帝国的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相比弟弟,我就逊色许多了,天皇给我的任务始终得不到进展。”接着抬起头看着周佛荣,“周先生,你是我野田平志的挚友,其实在我的心中早已经将你当成了我的兄弟了,以后,还请你多多帮忙,多谢!”

    野田平志猛的低下头,给了一个十分有诚意的姿势。

    “少佐客气了!”周佛荣笑道。

    野田平志摆摆手,“没有什么客气不客气,我知道这一次要成功,非要周先生帮忙不可,你放心,事情成功之后,我一定觐告天皇,让周先生加入我们大日本国籍,支那人,那根本不配周先生的身份。”

    周佛荣嘴角动了一动,桌底下的手掌猛的拽成了拳头,却又是缓缓的放松,放在裤腿之上,一手的汗水。

    野田毅跟野田平志同属日本野田家族的后人,在侵华战争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野田毅加入了野战部队,而野田平志,由于对中国比较熟悉,却有着自己特殊的使命,他留在中国,就是为了搜集中国的奇珍异宝,然后运送去日本,用日本人的话说,中国的人,一个不留,中国的东西,也要一件不剩。

    由于周佛荣懂日语,同时又懂风水,祖上更是好几代都干跟宝贝接触的营生,所以,自然而然的被野田平志请了过来,吃好,喝好,只有一点,协助自己找到梦寐以求的东西。

    野田平志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个木头盒子,缓缓的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张泛白的黄布,用自己的衣袖将木桌上的残留酒水擦拭干净,铺在桌面上,看着周佛荣,“周先生,这个东西,你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