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周雪可跟着跑了出去,只见那二人正在大街两侧站着把剑相对。远近行人见有人拔剑,忙纷纷躲开,却又不忍心错过了热闹,只得远远的围着,老友男女,又伸着脖子,想要看看这二人到底会如何比试。

    “大哥。”裴广逸眉头微皱,他和雪可初来此地,实在不想过分招摇,且不说能不能打赢,即便是打赢了,这见官赔偿总还是免不了的,到时候惊动了官府,自己再想找人只怕有诸多不便,且这大汉生的膀大腰圆,单是那两个沙包一样大的拳头自己都不一定应付得来,更何况那把一人长宽的大剑“你看咱们这边这么多平民,咱俩动手不打紧,要是伤了无辜的老幼,那岂不是不好?”

    “唔有些道理。”那大汉听裴广逸这般说,不由得扶着下巴沉思道。

    “说的不就是吗?”裴广逸见这五大三粗的大汉竟然扶着下巴沉思,俨然一副书生的模样,巨大的反差看着实在是有些滑稽,可他却也不敢笑,因而又道“大哥你这么威武雄壮,小弟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要不咱还是算了吧。”

    “等我问问。”那大汉听裴广逸这般问,忽然转身对着身后乡亲们问道“你们想看我们俩比试吗?”

    “想!”出乎裴广逸的意料之外,众人竟然异口同声地说想。裴广逸目瞪口呆,心想这里还真是民风彪悍。哪有平民百姓盼着别人打架的。其实也不奇怪,此地虽然偏远,但民风朴实,平日里都是柴米油盐的鸡毛小事,实在是很少看到舞刀弄剑这般热闹的事,且别看这大汉此时凶神恶煞,平日里也算是个除暴安良受人爱戴的好人,只是今日心中有事,正好被周雪可撞上了而已。

    “裴大哥才不会输给你!”忽听周雪可在身后大喊,裴广逸睁大了眼睛,看着周雪可欲哭无泪。“雪可啊,你还真是信任你的大哥,这人站在我面前看着像一堵肉山一样,一拳下去,我哪怕不死也要断几根肋骨。你怎么能喊出口呢?”这般想着只能苦笑着对那大汉说道“既然如此,那恕小弟冒犯了,还希望大哥点到为止。别出了人命,小弟身上还有要事要做。”

    “哪里那么多废话!看剑!”那大汉举起宝剑一跃而起,裴广逸直觉一片黑云压来,遮蔽了阳光,那一人长宽的大剑的影子一下子便将他盖住。

    ‘啪!’一声脆响,窦娘将手中的茶盅狠狠地摔在地上“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要好好监督那些工人,一片砖瓦也不能丢失,完工之前不能让他们离开窦府!为什么清点之后少了一方青砖和两块绿瓦。你难道不知道那些材料有多重要吗?若不是时间紧迫,万不得已,我怎么会在本地招募人手?千叮咛万嘱咐,你总是当成耳边风。若是丢了倒还算了,若是被官府知道了,我们还想在这长安待下去吗?咱们杀头是小,耽误了大事,谁来承担?你能承担吗?”

    穆莺被窦娘一番训斥,也不知如何反驳,只得跪了道“都怪莺儿不小心,莺儿已经告诉过那些人不得随便乱动砖瓦,又派了监工分散四处,想着已经万无一失,且晚上那些人休息住宿也有专人监视,没想到还是出了这等事。”

    “你先起来吧。”窦娘摔了茶盅,自觉言语重了些,便伸手招呼莺儿起身“你做的倒也已经够齐备了,可为什么还是会有瓦片丢失呢?”她喃喃自语,却忽然问道“招进来的这些人,可有人学过武艺?”

    “没没有。”莺儿听窦娘这么问,不由得心里一怔,忙道“莺儿每日和这些人照面,若是有人学过武艺,莺儿一定能现的。”

    “真是这样就怪了。”窦娘眉头微皱道“莫非是那个人?”

    “夫人说的可是那个黑衣人?”莺儿好奇的问。

    “你去帮我传个东西。”窦娘说着,伸手从髻上拔下一支玉簪道“你把这个拿到周老板当铺当了,他若是问为什么当,你就说‘故人之物,不愿留在身边,每每看起总有悲切之意。”说着将那玉簪递给了莺儿。

    “莺儿记住了。”莺儿收了簪子放在怀里点头去了,窦娘看着莺儿离去的身影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且说那莺儿拿了簪子出来,正在那长廊上走着,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穆姑娘。”回头看时,却是刘大壮笑着在不远处朝她挥手“穆姑娘这么着急着去哪里呀?”

    “是刘大哥啊。”穆莺见是刘大壮,便停了脚步,她平时没什么架子,和各处兄弟都能打成一片,因而见了刘大壮,也微笑而对。她见刘大壮走到面前,便道“夫人让我去做点事儿,我得出府一趟。千阳兄弟回去了吗?”

    “正要和姑娘说这件事儿呢。”刘大壮赔笑道“我这兄弟让姑娘费心了,我是特地来给姑娘道谢的。”今天见穆莺带着两眼无光的李奉英回来,刘大壮不由得吓了一跳,穆莺只说是李奉英在外面和人惹了事儿,被她看到领了回来。刘大壮听完,不由得十分感激,又是数落李奉英,又是感谢穆莺,可是见李奉英一副被抽了魂的样子,却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他爱慕穆莺已久,如今正好趁这个机会来和穆莺搭话,替李奉英道谢倒是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