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鹏坐下后,有些复杂地看了库罗一眼,开口说道:“别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运气不好,一上任就要收拾一个烂摊子,是有点忙,说真心话,其实换俘的事不是很急,这种事谁急谁吃亏,对吧?”

    还真是坦率,库罗听到都不知说些什么,不过内心还是有些感动,各为其主后,郑鹏还能说出这么坦率的话,说明内心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设防。

    毕竟是结拜兄弟。

    “难得郑监军这么坦城,某也坦白,促成换俘对某来说有二大好处,一是不忍郭百骑饱受牢狱之苦,早日平安归去,也算是了却心里一桩心事,咱们结拜兄弟算是好聚好散,二是寄人篱下不好受,投靠吐蕃后,因偷袭龟兹失败,受到不少冷落,要是这种事成,也算挣得一些脸面,就是,要委屈郑监军了。”

    库罗知道郑鹏是一个聪明人,说太多虚伪的话反而惹他不爽,还不如多说些真心话。

    “唉”郑鹏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要是多要一些钱物,我还能作主,水泥太重要了,少族长,估计你也知道,所有会生产的水泥的工匠,都让朝廷保护得严严密密,可见皇上对它有多重视,真是把它给你们,皇上肯定饶不了我。”

    要不是大唐把那些工匠看得太紧,吐蕃和葛逻禄就不会这样大费周章了,库罗心里暗想道,不过嘴上却劝道:“要是别人泄露要重要机密,肯定要担心性命,不过郑监军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被看成是大唐气运的福星,最多也就是罚个俸罢个官,要是真的罢官,不是正合郑监军的意吗,在家里锦衣玉食、左拥右抱多好,何必在这苦寒之地受苦呢?”

    跟郑鹏相处久了,库罗也知道郑鹏的脾气,能躺就不会站,能装病就不值勤,就是破格提拨他为羽林军的千骑使,连贵族子弟打破头也想抢的职位,他却主动请辞。

    别人一听罢官肯定吓得面无人色,郑鹏不会,要是罢他的官,肯定高兴得手舞足蹈,然后笑着去庆祝自己脱离苦海。

    果然,听到罢官,郑鹏眼里闪过一丝喜色,不过很快又担心地说:“此事关系太大,就怕连累家人,总不能为了救一个结拜大哥,把亲朋戚友都牵连进去吧。”

    看到郑鹏有些动心,库罗马上趁热打铁道:“这个简单,刚才郑监军说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某手里有一名工匠,这名工匠恰恰参与修筑博陵那座迎姝桥,到时可以说这名工匠当时好奇,偷看了水泥的制作,会自己做水泥,到时把罪名推给他即可。”

    “还有这回事?”

    “是有这回事,那个工匠叫陈大才,会一些泥瓦手艺,那迎姝桥时你不是因人手不够大量招人手吗,他就去帮忙了,去年他叔叔从军中退役,他顶替做了一名放养军马的小兵,被吐蕃的巡逻小队抓到,正好用得上。”

    郑鹏沉吟了一下,很快说道:“少族长,我承认我心动了,谈判的事我可以代表大唐全权处理换俘的事,少族长能代表吐蕃吗?”

    “不能”库罗很直接地说:“不过,某可以请可以处理的人来,郑监军请稍候。”

    库罗出去了一会,很快带了一个白胡子的老者进来。

    老者大约五十岁,老态龙钟,穿着大唐最常见长袍,因为寒冷的缘故,还穿着一件白色羊色褂子,从外表来看起来跟普通的西域老汉没什么区别,给郑鹏印象最深的是,他一双老眼很有神,给人一种精光四射的感觉。

    “这位是?”

    库罗刚想说话,老者把右手放在心口,用吐蕃的礼节行了一个礼:“吐蕃使节卡尔罗,见过郑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