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以羡将幔帐掀开后又钻进了被子之中,才重新放下,阻断了一室的光亮。

    躺在床里侧的人本来已经熟睡,听见响动后,不得不重新睁了眼,迷迷糊糊的瞧着来人,眼神湿软,比起白日来说,着实温煦了许多。

    “我可是吵着你了?”姬以羡压着被子翻了一个身,正面对着她。

    姜嬛如今也清醒了些,她摇头:“只是觉得你今儿回来的有些晚。”

    “嗯,着实有些晚了。”姬以羡顺着她的话答了句,“今儿你出府,去了哪?我问过韩雍,你也并未去济世堂。”

    “我去茶楼里坐了会儿,听了些小道消息,觉得还挺有趣的。”姜嬛道,“世间百态呀,估计在那茶楼之中都能听见吧。”

    姬以羡似乎来了些兴致:“哦,那你倒是说说,你都听见了什么?”

    “听见了很多,有大燕的消息,也有大秦的消息,还有大楚的,你想哪个地儿的呀。”和他说了这么几句话,姜嬛如今是真的清醒了过来。

    他就瞧着她眸中的温软一点一点的褪去,又变成了白日里的模样,心下也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觉得不是很愉悦的就对了。

    “大秦。”几乎不假思索,姬以羡极快的便给出了这个答案。

    姜嬛嘴角隐隐有些僵硬的痕迹,不过夜色极浓,姬以羡并未瞧见:“大秦倒是没什么好玩的,只是说景阳候之女,宜姜郡主,婚期在即,却突然身染恶疾,被景阳候送回了琅邪沈家休养,这桩婚事怕是要黄了吧。”

    “也不一定。”姬以羡不知何时将她的头发缠在了手指上,“景阳候掌着兵权,身后又有七世族之首的沈氏,这桩婚事呀,于情于理大秦太子,都不会放弃的。”

    姜嬛将头发从他的手中抽了回去,压下声音中的涩意:“那你就没想过大秦太子不愿放弃这桩婚事,是因为他和宜姜郡主是两情相悦吗?”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其实说这话的姜嬛也没什么底气,自古无情帝王家,她与卫衡虽说是自幼相伴长大,可有时候也是觉得,这人心也着实太过薄凉了些。

    “傻子。”姬以羡轻笑出声,将被角给她掖好,“夜深了,睡吧。”

    姜嬛翻了个身,避开了左手臂上的伤口,可刚一闭眼,脑海中却全是卫衡的影子。

    斯人眉目姣好,玉树芝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