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还说你运气绝佳,下一刻便碰上有鳞族的人,实在是……”

    赤练子一脸无语的样子,嘴唇嗫喏,不知说什么好,明显有些六神无主。

    “这有鳞族到底是什么来历?”张潜见他这般紧张,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这赤练子曾经好歹也是金丹人仙,枭雄一般的人物,若是寻常势力绝不至于让他如此失态,明显这有鳞族是一群难缠的对手,尤其是这些异族大多是群居一起,每次出动必然三五成群,而且比上古异兽更有智慧,自然也更加狡诈,难以应付,张潜心里已经有了退避三舍的想法,在人家的地盘上和人家产生矛盾冲突,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但尚未来得及寻觅退路,这些浑身生着黑鳞的怪人已经在几里开外了。

    张潜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人瞳孔的收缩,显然对方早已发现自己,而且如今只怕已经将自己的模样看的一清二楚。

    他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并非是因为这些异族对他构成的威胁。

    “这有鳞族是蛮荒四大种族之一,在此地已经繁衍了数千年,据说体内有蛟龙血脉,因此体质异于常人,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也能生存,初生不足数月的婴孩也有生撕虎豹的能力,成年有鳞族人甚至能够和上古异兽肉搏不落下风,而专门从事战斗的有鳞族战士在实力上已经不逊色气行周天之境的修行者,或许仅凭肢体力量与一些粗浅的战斗手段无法与修行者变幻无穷的法术神通媲美,但这些有鳞族战士每次动手,都是三五成群,采用群起而攻的战术,难缠的很。”

    赤练子与张潜飞快的讲道,本以为这些足以让张潜知难而退,结果却发现张潜已经摆出了战斗姿态。顿时吓得寒毛倒竖,匆忙规劝到。

    “你不会是想老虎头上拍苍蝇吧,我知道你实力强横,对付这几个有鳞族战士不在话下,可是有鳞族人极为记仇,就算是一头毫无心思的太古凶兽伤了族中人丁,他们也会不死不休的报复,我之前与你所说的凶兽‘蜚’便是死在这有鳞族手中,那叫一个凄惨,活活被大卸八块了。咱们此行是为正事而来,可不是与人结仇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趁他们还没将咱们围起来,先撤吧。”

    张潜眼中杀意逾渐浓重,摇了摇头,与赤练子解释道:“他们看到了我的模样,如果阳山小洞天追查到此,这些人若是将今日所见与他们一说。我有大麻烦。”

    赤练子经他一说,仅有的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了,此战看来是无法避免了,也不再开口。免得使张潜分心。

    这蛮荒异族虽有灵智,然而思维方式极为简单,张潜未经允许便闯入了他们的领地之中,这便是一种强烈的挑衅。而且张潜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意,也进一步激起这些有鳞族战士的杀意,只听其中领头的那个有鳞族战士猛然开口发出一声长嘶。充满愤怒与阴冷,后背之上的鱼鳍陡然竖起,犹如一口黑漆漆的钢刀,只是刃口之处却是锋利的锯齿,一股浓烈的杀意这嘶声中爆发出来,这有鳞族战士头领直接下达了开战的讯号,没有任何商讨的余地,也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随着嘶声传开,四面八方合围来的十几名有鳞族战士也发出了同样的嘶吼。

    一瞬间,恐怖的声波席卷了整片泥沼,淤泥、瘴气被挟裹着,犹如浪潮一般朝着张潜所处的草甸砸来。

    这些淤泥、瘴气都带着剧烈的毒性,而且自身气息也十分强烈,能有效的隔绝神识。

    张潜垂手立于没过膝盖的草丛之中,四面八方用来的泥水、瘴气像是帷帐一般将他的视线完全隔绝,就连神识也只能感觉到一个个模糊的影子在想自己飞快逼近,这些泥水、瘴气的有效的混淆了这些有鳞族战士自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使得处身其中的人完全就成了‘瞎子’,仿佛周遭都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凶险,稍不留神便会丢掉性命,换做寻常修士,处于这种情况下,还未与这些有鳞族战士交手,便已经心神大乱了,然而张潜却一如既往的守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平静。

    他身经百战,比这凶险的场景遭遇过无数次。

    何况这些淤泥、瘴气也根本阻碍不了他的感知,虽然视力与神识在此时都受到了局限,而张潜仅凭听力也可以完全掌握这些有鳞族战士的动向,何况这些蛮荒异族身上还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腥气,虽然和环境的味道比较相近,融合在一起很难分辨,却如何瞒得过张潜那敏锐的嗅觉,他看似毫无反应,实则这些有鳞族战士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像是图画般呈现于心间,自然也有了应对之策。

    “吱……”那浪潮似的泥水之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微而嘶哑的声音。

    张潜身后,一名体格魁梧的有鳞族战士拉开腰间携带的长弓,依旧匍匐在泥水之上飞快滑行,但丝毫没有影响他开弓搭箭的动作,一切都浑然天成,好似早已习惯了战斗方式,这长弓在这有鳞族战士手中看起来有些娇小、纤细,但对于正常人而言,这些弓箭简直就可以说是庞然大物,弓身是用两枚异兽的头角刻成,有点像是牛角,未经修饰,看起来异常的粗犷,只不过强度恐怕是牛角的成百上千辈,弓弦也不知是用什么异兽的筋鞣制而成,足有小拇指粗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