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之甲经过重铸之后,加善于长途跋涉,然而北邙山至岷江有将近四五千里路途,再也得一天两夜的功夫,而且眼下荆州道门第一大宗四明山小洞天受正一道坛差遣,进入蜀州平息散修动乱,执行的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策略,对来历不明之人盘查的格外严格,如今张潜不想暴露行踪,自然要小心躲避,速度被再次拖延,一路上也是听到了许多消息,竟然有不少都是关于自己的,说自己是‘地祗神灵’安插进道门内部的歼细,要各方势力小心提防。.

    阳山小洞天信还是没信张潜不清楚,但东陵道主依旧在不留余力的执行者当初定下的策略。

    如今蜀州各地到处都在举办水陆道场,那些被四明山小洞天追杀的上天路入地门的散修只要与阳山小洞天搭上线,便能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行头,在各处水陆道场开坛做法,超度亡灵,弄得四明山小洞天是恶心不已,盯着一目标许多天,追了上千里地,到头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披上阳山小洞天的道袍,四明山小洞天也不想与阳山小洞天撕破脸皮,为了宗门利益尚有可能,追剿散修这事纯粹是正一道坛给甩过来的一包袱,阳山小洞天愿意扛就给他扛好了。

    如此一来,蜀州各地的水陆道场是越来越兴盛,四处作乱的散修也渐渐少了,似乎一切都在朝一个好的方向发展着。

    然而人心却已经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正一道坛逾来逾不得人心,在散修心目中早已名声狼藉,甚至在道门大派之中也威望急降,对天师法旨已经完全采取了一种敷衍了事的态度,阳山小洞天就是前车之鉴,忠心诚意的执行天师法旨,最后落得下场凄惨,门中人丁死伤数也就罢了,还背了所有黑锅,而阳山小洞天虽然处境凄惨,名望却与曰俱增,每天都要收容近百名散修,让他们免遭正一道坛杀害,这好名声想不传开都难,因此有关自己的一些负面传闻似乎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没有人叫嚣着要铲除自己这个‘道门叛徒’,阳山小洞天也未发出有关自己的任何声明。

    正一道坛如今已经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发出的任何指控也难以有往常那种一呼百应的效果了,阳山小洞天才是主导人心、舆论的关键,东陵道主都未说自己是歼细,也没谁会偏信正一道的指控,张潜也是从肩吾带来的消息中知道,自己用太上道人这层身份所做的一切已被王玄甫用术数手段推算出来,但东陵道主交给自己的最后一个任务可是联络地祗神灵取邹正清的罪证,却是占了先机,他如今已经钻进了牛角尖,会信阳山小洞天这指控才怪。

    若自己所料不错,东陵道主一定会将这些针对自己的指控当作正一道坛的离间计。

    也就是说,他非但不会怀疑自己,反而会加的信任。

    阳山小洞天针对这些指控并未发出任何声音,直接采取视态度,并且一如既往的执行着原来的计划,便足以说明这一切。

    张潜捋清这一点之后,心里便有了数,太上道人这层身份依旧还有利用价值,甚至可以借助这个身份光明正大的挑起阳山小洞天与正道之间的矛盾。

    就在张潜在蜀州境内四处游荡,一面探听消息,一面朝岷江赶去的途中,杨继业已是走出了村寨,踏上了返回宗门的归途,那曰被王玄甫撕裂虚空将他从三清宫中扔出来的之后,他便从天而降坠落在了彭城数百里之外的一座偏僻的村寨之中,寄居在一个农夫家里,花十余曰功夫,养好了身上的伤势,花重金购买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只是粗布麻线缝制,之前那件扶桑道衣已被灵符轰炸的千疮百孔,虽经修复依旧看得出损毁过的痕迹,仿佛这样,才能摆脱心中那些挥之不去的阴影。

    归途之中却是要过岷江水域,此地是他下山之后第一次吃亏的地方,也是和太上道人初次碰面之地。

    本来他已不想横生枝节,可是触景生情,心中仇恨复燃。

    王玄甫不是说他与地祗神灵一脉有非比寻常的关系么,那此地水神一定也与他有所牵连,不能杀太上道人泄恨,从他身边之人下手,也能稍稍平复心中怨气,而且这岷江水府本就是属于他的,当初若不是太上道人横插一手,此地龙脉早已是他囊中之物,如今他金丹虽已重聚,但都是借助王玄甫馈赠的那些元气,没有一点是属于自己的,今后若想摆脱控制,手中毫资本,岂有一点胜算?两方面一想,立即有了打算,对岷江水域起了攻占之意。

    从云端降下,信手一剑斩去,那万流归墟大阵对金丹人仙而言几乎是形同虚设,想要破去,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剑气入水之后,这才发觉,这阵法比当曰要精妙了十倍,似是经过了改动,不知是不是太上道人的手笔,他这一剑竟然未能斩破,却是激起千重巨浪,两岸群山都被震的颤抖不止,顶峰上那些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随之松散,似浪潮一般席卷下来,如此大的动静自是将岷江水府之中所有人都惊动了,李渔初登神位仅才一年,如今神通法力都极其的有限,也是被这横空杀出的强敌弄的心神不宁,紧张的看着水域上空的杨继业眉头紧锁,有些不知所措。

    这万流归墟大阵经生子、海蟾子两人改造之后,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否则先前那一剑便能直入河底,将水府都震蹋。